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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 增│
│ 二 ♀♀ 桃 红 满 天 下 ♂♂ │
│ 期 ≈≈≈≈≈≈≈≈≈≈≈≈≈≈≈ 刊 │
│ 男人解放专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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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９９７年９月２９日出版 １９９７年９月５日创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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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美华人性别与性倾向研究会（ＣＳＳＳＭ）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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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编】二言 【编辑】杨青 刘星 【翻译】暂无名（上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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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期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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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男人宣言
②前言
③男人的解放
④男人组织起来的时候到了
⑤抛弃性别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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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宣言
⑴我宣誓，从现在起，我要为自己是男人而自豪，并寻求与不同年龄、
种族、国家、阶层的所有男人们建立亲密关系和兄弟之情。
⑵我不允许任何男人因为强加于他的伤害而受到诋毁、轻蔑或责备，
并且，我们寻求恢复所有男人的安全，消除这些残酷的伤害。
⑶我要为结束和消除男人所承受的操劳过度、责任过重、强征入伍、
受残酷对待、被迫相互残杀等重负而斗争。
⑷我要珍惜我与生俱来的成为一个善良、聪明、勇敢和有力量的
男人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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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以下几篇由杰克·艾尔文、查理·克莱纳和我所写的文章，为结
束男人所受的压迫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意见和建议。这几篇文章有关解
除对男人的压迫和文学作品中内在化的压迫。它们还阐明了为什么男
人会长期参与对女人的压迫，并对这种参与提出了挑战。
我们假定读者对再评价咨询有所了解。对此不了解的读者可以先
阅读下列简介。
再评价咨询问世于1950年。它的内容是人们在一定时间内轮流相
互认真、聪明地倾听。既可以紧接着，也可以下次轮换角色，原先的
倾听者成为被倾听者，原先的倾诉者成为倾听者。
被人倾听可对被倾听者产生深刻影响。能够公开谈论困饶自己的
问题，可以使被倾听者比那些得不到这种注意的人们更清楚、更深刻
地思考问题。这一过程很少仅仅停留在谈话阶段。当倾诉者联系到过
去情感上或身体上的紧张时，他（她）可能会流泪、发抖、哭、发怒
或打哈欠。这些反应加快了紧张情绪的释放，使人很快得到完全放松，
可以清醒地思考问题。
这一过程的效果是深刻的。自从这一过程被发现以来，它的应用
已经传播到68个国家。
──哈维·杰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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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解放
◇我们为什么需要解放
我们男人操劳过度。我们需要得到工作，因而受制于人。我们常
感到孤独、焦虑和愤怒。我们使用很多会上瘾的物质──烟、酒、咖
啡和毒品──来伤害自己。我们渴望与人亲近，渴望与自己的孩子有
更多的交流，但我们做不到。我们伤害所爱的人，事后又为此悔恨。
有时，我们不明白自己为何心烦意乱。人际关系常让人迷惑。想要满
足寄予我们的所有期望──不管是希望我们既强大又安静，还是希望
我们既温存又敏感，抑或兼而有之──实在太困难了。我们不知道真
正需要什么。我们享受不到生活可能提供的全部乐趣。
我们之所以会有这些或那些烦恼是因为我们受到伤害。具体的说，
我们在一些重要的方面受到伤害，因为我们是男人。对男人的消极看
法，以及他们被迫扮演的不良形像，使得无论男孩还是成年男人都会
受到伤害。这种伤害从我们幼年起就经常发生，有的伤害我们已经记
不清了。等到我们长大了，我们已经把伤害看成“无所谓”了，很多
人甚至觉得去关心自己的情感是“不能忍受”的。
不管愿意与否，这些受伤害的体验都会对我们造成影响。它们影
响了我们的行为、感觉和思想；影响了我们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如何
处理工作中的压力、竞争和批评；影响了我们如何照顾自己：我们的
饮食，对运动的需求，对休闲娱乐的需求，对关心和爱的需求；影响
了我们为自己的生活方式、职业和人际关系所做的选择。它们影响了
我们的希望、梦想以及对生活的态度。
如果我们不能治愈这些伤害，它们就会约束我们对自己、对别人、
对世界和对我们在其中所处的位置的认识，还会影响到我们如何对待
别人和处理矛盾。
困扰成年人的大多数问题和我们幼年经历的痛苦十分相似。我们
往往注意不到这一点：当我们烦躁时，常常会对别人说出那些曾经刺
伤我们的话；我们所用的伤人的语调正是别人对我们所用的；或者，
我们会默默地，就象还是孩子时那样被迫承受伤害。未被治愈的伤害
会诱使我们，或者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别人，或者再次去承受伤害。
我们中的很多人第一次发现这一点是在为人父母之后。我们会突
然发现，我们对孩子说的正是当初我们不愿从父母口中听到的话。小
时候挨打的人常常会打自己的孩子。这一切来得那么“自然而然”，
我们甚至来不及考虑一下。
作为整体，男人所受的伤害大致相似，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有着相
似的问题。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受到伤害，无论是被伤害还是至今仍受
其影响，都不是他本人的错。
为了从过去的伤害的影响中摆脱出来，为了我们的生活尽可能快
乐、有活力，我们应该发挥我们天生的从伤害中康复的能力。这会使
我们的自信心和主动性得以发挥，尽量使任何人都不受伤害。
◇自然康复过程
小孩子受伤害后，会本能地寻求别人的关注。他们要告诉别人出
了什么事情。他们会流泪、发抖、哭或发脾气。一旦得到爱抚和关注，
他们会这样持续一段时间，直到完全放松，再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
上。这看来是人类对于伤害的自然反应。这种通过流泪、哭声、发抖、
愤怒、交谈和打哈欠来释放精神紧张的方式，显然是从伤害中恢复的
关键。如果这一过程进行彻底，重复伤害性体验的可能性就会消失，
我们就能平静地对待受过的伤害。
当我们长大后，这一康复过程会受到阻碍，难以自由进行，对于
男孩尤其如此。这样一来，男孩实现这种康复的机会就更小了，而正
是这种康复过程使人们保持和谐、相互关心、灵活创新、轻松愉快。
不但如此，男孩如果想这样恢复的话，就会被奚落，在受到伤害之后
再受污辱。
然而，即使一个人二十年都不掉一滴眼泪，他的康复能力仍是完
整的。哭、打哈欠和交谈在多数社会是允许的，人们也想办法让这一
过程得以进行。任何人都可以完全恢复这一康复机能。
◇男人如何受到伤害
□我们从小受到伤害
同是年轻人，男孩所受的伤害和女孩所受的伤害有所不同。这些
不同之处说明了为什么男女有不同的问题和优势。
男孩所受的伤害主要有两个方面：
①我们不被当做正常完整的人，我们被当做天生同女人两样的一类。
②基于这种消极观点，为了免受排斥和攻击，我们的行为方式被限定
在极其峡小的刻板的范围内。
我们不被当做正常完整的人，而是被当做“异类”
男人被看成天生和女人不同。无论童谣，还是激进思想，都把我
们描绘成由不同于女人的材料做成的，不是完全的“人”。
①我们被看成不会象女人那样感觉痛苦。
②我们被看成天生就有攻击性和暴力性。
③我们被看成天生在性行为中具有强迫性。
□“男人不会象女人那样感觉伤害”
很多人相信，男人对痛苦的感觉比女人轻，也不象女人那样容易
感到被伤害。有一些常见的误解，如：女孩子挨打不好，男孩子挨打
则没有什么；女孩子会感到伤心和孤独，而男孩则不然；对于疼痛和
劳累，男人的感觉和女人不同。这些都不对！
我们身体对伤害的反应和女人是相同的。我们的神经和女人是相
同的。然而，我们却被告诫说，如果我们承认感到痛苦，就是软弱。
巨大的压力偏偏迫使我们去证实这种鬼话。对于一个被当做无关紧要
而打发的婴儿，割礼就是一个骇人的痛苦经验，是对我们来到世间的
相当严厉的“欢迎”，对我们的影响是有害无益的。
□我们孤立无助
使得我们孤立无助的途径之一，就是对男孩从身心都不加理会。
还是在襁褓之中，男孩得到的拥抱就比女人少，爱抚更是在男孩很小
时就停止了。男孩被要求比女孩更早独立。这本身没有什么不对，但
问题是，当我们感到困难时，找不到人援助。亲近、安慰和关注被认
为是男孩不需要的。这种事实上的遗弃发生在幼年，对男孩认识自己
的地位和重要性都是有害的。
□我们所受的伤害被当做无关紧要的
当我们在工作或比赛时受了伤，我们应该表现出对此满不在乎，
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我们不可以因为诸如疼痛之类的小
事而中止工作或比赛。工作或比赛被看得比我们的感受更重要。作为
对成年角色的准备，我们必须学会，不管自己感受如何，都得履行职
责。不顾痛苦坚持下去被看做是我们的最佳选择。
□我们的感受无人倾听
成年人会为那些表现出痛苦模样的男人感到羞耻。他们把痛苦的
样子看成与“男子汉”形像格格不入的，并对这种“丢人的表现”不
加理会。有的成年人对于男孩的痛苦毫不在意，甚至毫不觉察。男孩
也常会感到痛苦，需要关心，当这一点不被承认。他们如果表现得很
冷漠，只身独处，成年人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要是男孩想要得到别人
的注意，就会被看做“软弱”、“多事”，人们还会为此“担心”。
象这样被忽视，没有人听取我们的倾诉，会让我们怀疑我们的痛苦是
否真实，怀疑别人是否关心自己。
□我们自我康复的努力受到阻饶
男孩如果流泪，或是流露出对伤害的注意，就会被说成是“娘娘
腔”。既然世俗不承认男人会和女人一样地感受，那么我们的感情就
成了软弱的标志，没有“男子汉气概”。既然痛苦不是真实的，那么
我们要求别人的关注就是很丢脸的事情。于是，惩罚那些想通过哭泣
或发抖来达到康复的男孩，便成了理所当然的。这也许是我们所受压
迫中害处最大的，因为它不允许我们运用自然康复过程。这样一来，
我们所受的伤害就会累积起来无法治愈，我们也不能从以前的伤害中
获得教益。
□“男人天生具有攻击性和暴力性”
攻击和暴力行为事实上是男人受到伤害后在压迫之下向他人实施
伤害的一种表现。然而文化却以此证明男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因而
正适合在战场上相互残杀。人们鼓励男孩玩“打仗”或是玩枪，把这
说成是“天生好斗倾向”的表现，但事实并非如此。男孩这样做只是
在为给他们“编排”好的生活做准备，让他们的感情能适应这种生活
而已。男孩有了困难，不但得不到关心和帮助，反而会为此受到惩罚
和指责，让他们独自去解决问题。
□“男人只要一件事”
人们认为男人和青春期男孩要的只是“性”。在世俗眼中，我们
就象动物一样。在性方面，男人被看成不可靠的，为了得到异性什么
都肯干。另一方面，世俗又认为女人如果了解这一弱点，就能利用这
种欲望驱使男人去做任何事情。
这种性的驱动力被看成所有男人天生的特性。无论女人还是别的
男人，都认为我们在性方面应该表现出敢做敢为。如果哪个男人不这
样，别人就会怀疑他是同性恋者，也就是说缺乏“男子气概”。而他
如果是这样的，他就会被轻蔑地看成是性欲的奴隶，或是让人害怕的
“野兽”。
在性方面，世俗让男人扮演的是没有理智，既不自尊，又得不到
尊重的角色。
性之所以会使男人紧张有不少原因，而其中无一是男人的天性。
它们都是我们承担的外界压力和我们忍受的伤害的结果。
世俗断言，男人应该采取主动，而女人应该想法抗拒。多数女孩
听父母谈论男孩子时接受的都是这一套。女人既不应该追求性爱，又
要把性当做交易筹码。这就否定了一个事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
有想要性爱和不想要性爱的时候。的确，许多男人在性方面不能自制，
但这并非天生，而是因为一系列伤害的累积造成他们在性方面难以松
弛。
男人既彼此隔离，也与女人隔离。要得到身心上的相互接近只有
一个途径：性。这就造成了我们对性的渴望。我们只能指望性爱能满
足我们对亲密、关怀和接触等的全部需要。既然别的途径不被认可，
那么我们如此迫切地专注于这唯一能得到亲切的机会就不足为怪了。
世俗是以我们所结交的异性的“吸引力”来评价我们的。通常认
为，我们越有“男子汉气概”，我们周围的女人就越“吸引人”。
广告媒介总是拿我们的性渴望（事实上是缺少亲切而造成的紧张）
大做文章。产品广告向你暗示，只要你用了这些产品就能吸引漂亮的
女人。此类广告“信息”的害处更在于它给人这样的想法：只有漂亮
的女人才值得追求。这样等于贬低了我们同大多数女人的关系，因为
绝大多数女人不象广告中模特那样风情万种。这样就把男人的注意力
放在女人的容貌，而不是她们的心灵和个性上。
□我们被迫维持“男子汉”形像
我们男性的身份总是不断受到挑战，似乎它需要反复证明。它不
是被当做自然天生的，而是被认为要取决于我们的行动和态度。
从幼儿甚至婴儿时起，世俗就促使男人为成为“男子汉”做准备。
从小火车、海军服，到“屁精”这样污辱性的排斥，都是要使我们去
适应作为“坚强的成年男人”在社会中的位置。
社会希望我们完成这一严苛角色，要求我们随时去杀人或被杀，
要求我们在必要时为了养家即使累死也在所不惜，还要求我们压制作
为正常人的情感。
男孩被迫调整自己的行为，这强化了这样的观点，即男人不在乎
受到伤害，他们天生具有攻击性和暴力性。以此为理由，男人分配到
的是供应者、保护者、生产者的角色，而被排斥在抚养者和关心者的
角色之外。男人的行为方式若稍有不同，就会对社会关于男人形像的
设定构成挑战，也会动摇每个人都知道“各司其职”带来的安全。
对同性恋的压迫是和所有男人所受伤害紧密相联的。如果我们拒
绝向压力妥协，就会被指责为同性恋者，换句话说，“不是真正的男
人”。针对被认为“不是真正的男人”的人的排斥和暴力强迫我们去
遵守“怎样做一个男人”的规定。在大多数情况下，男孩之所以被人
叫做同性恋者并受到攻击，与性毫无关系。同性性行为成了针对那些
不按照“男人规范”行事者实施野蛮暴力的借口。
◇对男人的要求
□我们不能表现出强烈的情感
我们不可以显出自己会受伤害。我们不可以哭泣或害怕。我们不
可以表现出深深的关心。我们不可以显得对任何人，当然尤其是其他
男孩，“过于”温情。我们不可以赞赏艺术作品的美、或用委婉的话
语表达自己的感觉和想法。不符合这些规范的男人，尤其是同性恋男
人，都会成为排斥、攻击甚至谋害的对象。
□我们应该好斗
我们中许多人常打架，只是为了保持同伴的尊重，免得被人看成
“娘娘腔”，也免得受人欺负。暴力成了证明自己男人身份的一种手
段。
有些不愿争斗的人会成为别人发泄自己所受伤害的对象。他们常
被其他男人孤立。挨打不还手成了一种耻辱。
□我们应该进行“性征服”
男孩向别人证明自己男人身份最直接的途径之一就是他们的性经
历。男孩们觉得只有“性征服”，自己的男人气概才能得到尊重。事
实明摆在他们面前，这完全是一种战绩，是否有爱情没有人在乎。对
于青春期少年来说，只有从性方面让女人接受，才有了成为真正男人
的资格。
□我们中很多人受到过性虐待
最近的调查表明，男孩受到性虐待的比例比原先所知的高得多。
之所以现在才开始认识这一点，一方面是因为一直对此避而不谈，一
方面是因为对男孩所受痛苦的视而不见。许多受到性虐待的人被迫把
它埋藏在记忆里。还有许多人受过这样那样的性骚扰。这部份说明了
为什么许多男人无法放松、理智地对待性爱。对于我们中的很多人来
说，这个解释会让我们如释重负。
◇作为成年人，我们还受到哪些伤害
总的来说，我们被当做工具。我们被当做创造财富的工具和机器。
我们被当做战争机器。我们是怎样的人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派
什么用场。一旦完不成使命，我们就会被丢弃，就会被解雇。
□对我们的期望不合情理
我们在经济上必须有所建树，要“比父辈更出色”。在当今的经
济情况下，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许多人苦于感到作为男人自己是失
败的。指望我们随时愿意而且能够做爱，只要有合适的对象。我们必
须承担各种繁重的工作(除了抚养孩子之外)。出了问题，有了危险，
我们必须去解决。“一切交给我们处理”。任何细小的麻烦都是对我
们男子汉形像的严峻考验。
□任何事情我们都必须引为己任
每个人都有责任感，然而对男人有害的是，我们觉得必须独立承
担一切责任。作为一家之长的父亲，或是处在领导岗位的人的行事方
式，会让我们以为，尽职就意味着一个人干。
于是，有的人逃避责任，有的人因为事事都自己处理而累得精疲
力竭。这两种人都是这种潜移默化的观念的受害者。所谓责任并不是
要你事事都自己处理，它还意味着需要时有人帮助。
□我们被看成可牺牲的
船只失事时，女人儿童先进救生船，男人则“与船共沉”。在战
场上，男人互相残杀，要是他们拒绝就会蒙受耻辱受到谴责。男人的
精力在工场、矿山、公司中消耗，变成产品。我们还得相信，为别人
牺牲自己是光荣的，是男人最大价值所在。
一旦需要杀人，或者需要冒生命健康危险，总是由男人去执行。
一方面，我们被认为是可牺牲的，另一方面，总以为我们不在乎杀人
或看到同伴被杀。只有在游行或庆典时，人们才会想起退伍老兵，然
而成年累月目睹或亲手杀人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却无人过问。
□我们被看做缺少人情
成年男人被批评为麻木不仁、没有感情、难以接近、受性欲驱使，
是潜在的强奸犯和虐待儿童者。知道别人这样看你是件痛苦的事。在
一定程度上，我们的确表现出受到压力的影响。该受指责的是错误本
身。这些品行是我们在儿童和成年时期所受伤害的结果。不管谁受过
我们所受的伤害，都会有这些问题。
我们常被迫同自己的孩子分开，被视做天生不懂得照顾别人。照
顾孩子被看做不是男人该干的活。同大多数女人不同，我们在这方面
没有机会一点一点地学。照顾孩子不是被当做一种技巧，而是一种天
生属于女人(而不是男人)的不可捉摸的东西。历来都以孩子需要母爱
为由，把监护权判给母亲，除非她根本没有能力。父亲能做的只是负
担抚养费。从监护权分配的例子，明显地表明传统观念中的家庭关系
是怎样的。
□我们在工厂被当做机器
我们在经济制度中受到重视只是因为我们能创造产品。我们被当
做为了利润而可以牺牲的工具。不仅如此，我们的工作还决定了我们
的身份。男人在谈论自己时，首先说的就是自己的职业。我们相信，
只有这才是重要的。“工作就是我”这句话意味着，如果失去工作，
我们便毫无价值。我们的形像，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我们的工作和
职业。
这种不安定状况使我们很容易受制于人。我们知道，失去工作会
使我们很快失去拥有的一切。高失业率意味着，如果我们不服从现行
体制，马上会有人来代替我们。不断庞大的无家可归者队伍提醒我们，
社会把得不到工作的人看得何等轻蔑。男人和女人都这样被利用，但
男人更要屈从于额外的压力，因为我们需要工作，以供养家庭，维护
作为男人的自尊。
◇男人受到压迫
什么是压迫？
压迫是得到社会支持的，通过习俗、文化传统、经济、政治制度、
个人或集体的行为对一部份人的有计划的不公正对待。压迫是经过一
段时间在社会中逐渐形成的。每个人都受其影响，或是成为压迫的施
行者，或是成为压迫的受害者，或者兼而又之。
压迫性观念在我们年幼无知、还无法抗拒时就开始强加于我们。
继而，当我们习惯于服从不公正对待时，我们就很容易接受关于自己
或其他人群的更多错误信息或观念。我们就是这样形成习惯，把不公
正对待一直相传。
□对男人的压迫和其他压迫的相似之处
对男人的压迫和其他压迫，如种族主义或反犹太主义等，有某些
共同特徵，例如：对一部份人的贬低、轻视、对他（她）因压迫而产
生的困难进行指责、因其身份而否认其完整的人性。
□对男人压迫的特别之处
对男人的压迫与别的压迫有不同的地方。在其它许多压迫中，总
有一部份人充当压迫的施行者。比如，在白人的种族主义中，白人是
种族主义的施行者；在反犹太主义中，反犹太的非犹太人是压迫的施
行者。而对男人的压迫则不然，女人不是压迫的施行者。在这里，是
整个社会作为整体坚持每一个人施行对男人的压迫。
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社会对男人所持的“矛盾观点”。一方面，
社会认为男人在有的地方优于女人----更强壮、更聪明、更可靠；另一
方面，又认为男人在有的地方劣于女人----滥用暴力、感觉迟钝、不懂
得照顾孩子、在性方面不能自制。男人被认为更适合做工人、士兵、
政治家和商人，女人则被认为更富于人性，能成为好朋友、好家长，
更懂得照顾人。男人被看成工具、机器、武器等供使用的“东西”，
女人则被看成派其它用场的“东西”。
社会描绘出一幅“真正的男人”的形像，并把这作为一种理想。
然而，没有人能符合这种“理想”。这种描绘不但不会让我们产生自
豪，反而让我们把自己看成失败者。男人知道达不到那种要求。这常
常贻人口实，说我们不明白自己的感觉，这让我们感到羞愧。
男人从儿童到成年所受的伤害大多无人注意、不予理会。整个社
会否认这些伤害的存在，并对敢于指出这些问题的人进行攻击。作为
个人，我们要承认这些伤害很困难。我们的问题既不是我们男人生来
就有的，也不是因为我们无法成为“理想的男人”而产生的，而是社
会对男人持续的、不公正对待的结果。要看到这一点同样很困难。
人们常常认为，男人是所有伤害的制造者。对许多人来说，男人
作为一个整体也会受到伤害，这是不可思议的。从表面来看，男人掌
握社会的权力。在女人儿童看来，男人能随心所欲地做各种决定，谁
会有能力伤害他们？从政治和经济制度上，谁都没有更大的能力去伤
害他们，但事实未必如此。
作为一个整体，人们创造了习俗，人们观念中无论好的或坏的，
都成为习俗的一部份。当受相似伤害的人达到一定数量，这种伤害的
影响就会在习俗中体现出来。这些习俗和文化观念生生不息，不断地
以相同的方式对年轻人造成伤害。当他们成年后，这些习俗的影响便
被保留下来。这就意味着对男人的压迫已经植根于我们的习俗中了。
比如，由于从小受不公正对待的影响，男人接受了这样的观点，
即为了某些“崇高的利益”可以牺牲自己。我们认为，为了祖国以及
所爱的人去死是一种光荣。这真是莫大的悲哀。我们的军事和经济制
度对男人是有害的。受不公正对待的影响，青年们不是准备去改变这
些体制，而是一心想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因此，男人常常不遗余力
地维护这些体制。这就是从小迫使他们接受不公正对待、并对他们的
屈服进行“奖励”的结果。
男孩所受的压迫也包括在社会之中。这是因为我们成年人所接受
的关于自身的消极态度扭曲了我们的判断力。我们所做的就是使相互
之间的压迫和对下一代的压迫代代相传。
□男人并非天生的“压迫者”
当今社会中普遍存在的一种敌视男人的观点就是，男人天生具有
压迫性。这不是事实。男人的压迫性行为只是说明了他们自身受到多
么严重的伤害。男人同女人一样容易受到伤害的影响。任何人受到伤
害，并且没有从中恢复的话，那么，当伤害的感觉在新的条件下复活，
他（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把同样的伤害施加到别人身上。在重现伤害
性体验时，只要可能，人们总是尽可能成为伤害的施行者，而不是受
害者。（这是试图治愈伤害的一种不自觉的努力。如果用适当的方式
打断它，就有可能使人从伤害中康复，消除重现伤害的冲动。）
在这个社会中，男人被迫把进行伤害当做成为“男子汉”的一部
分。他们所处的地位使他们得以免受惩罚。由于不得不习惯于接受社
会对女人的压迫，女人被迫充当受害者角色。这不是女人的天性使然，
这同人们对于权力关系的概念有关。如果在有可能发生压迫的环境中，
我们觉得自己处于有力地位，我们就会充当压迫者；而如果我们觉得
自己处于无力地位，就会充当受害者角色。这样的情况很复杂，因为
社会中存在着许多种压迫。比如，一个二十岁的男青年，出于性别歧
视，因为身为男人，会觉得自己比四十岁的女人强；而出于年龄歧视，
因为年轻，他又会觉得自己不如后者，于是，相应地在受伤害时分别
扮演了压迫者或服从者的角色。环境如何，以及伤害的方式，影响着
他的行动。
◇这种压迫如何影响我们的思想、感觉和行动
每个男人都是独特的，有着不同的感觉。以下所说的只适用于一
部份人。然而，这些都是压迫的普遍影响。
□内在化压迫
我们不自觉地接受了关于本身和男人的消极态度，因此对自己和
别的男人加以伤害，这就叫做“内在化压迫”。我们在团体内部进行
斗争，或是攻击我们领导人的缺点，这些正是“内在化压迫”的表现。
当我们嘲讽别人“没有男子汉气概”，当我们为男人对别人的伤害感
到羞愧，当我们因我们的错误或坏心情而讨厌自己，当我们出于无望
不再寻求别人的理解，这些时刻，我们正承受着内在化压迫的伤害。
当我们在工作中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当我们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
的痛苦而用酒精和毒品麻醉自己，当我们因负罪感而犹疑不决，当我
们怀着绝望独自远走，在这些时刻，我们正在受到内在化压迫的折磨。
□孤立
男人内化了这种压迫，经常感到十分孤独。我们无法自我沟通，
因为我们既习惯于鄙视温和体贴的天性，又厌恶爱伤人的“冷酷的一
面”。由于害怕暴力威胁，由于对同性恋所受压迫的恐惧，也由于对
男人经常伤害别人的困惑和失望，我们无法与其他男人沟通。我们无
法与女人沟通，因为我们被迫习惯于轻视她们，用粗暴对待她们，来
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我们与所有人都无法沟通，因为我们的痛苦和
我们的天性得不到承认。
□绝望
我们所受的冷漠和不公正对待折磨得我们困苦不堪，以致于怀疑
自己作为个人有没有价值。我们觉得别人看重的是我们的成就。这就
是为什么工作对于我们如此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如既往地努力
表现，勤勉工作，力求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渴望
一旦我们觉得有机会真正同别人接近，我们会满怀希望，以期望
摆脱孤单寂寞，我们对此迫不及待。这是男人渴求性爱的一个原因。
对于有些男人来说，性爱是他们亲近别人的唯一途径。身体接触和我
们幼年时体验的孤独全然不同，哪怕只有一小会儿，我们也觉得自己
不再是孤单一人。当这种渴望袭来时，我们就很难再联想身边的伴侣，
也难以松弛。
□麻木
感情不为人关注的经历使我们觉得跟别人的距离很遥远。童年时，
我们想表达自己感情的努力得不到支持，很多人只有把感情深深压抑
起来。要想不再这么做很困难，因为有那么多伤害都与此相联。感到
孤独时，我们会再次压抑自己的感情。我们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感情方
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中的很多人无时不感到这种隔绝。人际关系因此
成了使我们困惑的难事。
□难以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
这种麻木，以及我们在社会中分配的角色的压力，使我们难以对
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我们几乎注意不到生活如何把我们“吞噬”，因
为这是我们不可以考虑的。我们必须去做成为“男子汉”所必须做的
任何事情。男人常见的中年危机也许正是这样一个时刻：他开始感悟
到其实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现在的工
作；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虚度了年华；他感到愤怒，因为没有人注
意他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想到要帮助他。
□容易成为瘾君子
控制自己的感情，并同自己的感情保持距离的要求，使得我们很
容易成为瘾君子。作为男人，我们被当做不知痛苦的人。毒品和酒精
被推到我们面前，并暗示说，如果我们自己压抑感情有困难，它们可
以帮助我们麻醉自己。很快，麻醉品的吸引力加强了在悲观时寻求麻
醉的渴望。于是，在意志消沉时，我们就只能求助于毒品和酒精了。
□伪装
我们频频受到的指责和虐待使我们对承认自己的困难顾虑重重。
寄予我们的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期望，使我们常常觉得只有装假才能免
受伤害。我们急于满足那些期望，为了达到这一点，我们总是试图掩
盖自己的失败。我们既感到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欺骗别人，在压力
之下又不得不抛弃“软弱”的感情，这就把我们同现实分开。我们感
觉不到真实的自我，对自己的长处和弱点也无法准确评价。事实上，
我们不象自己装出来的那样好，但确实比自己认为的要更好些。
□害怕亲密
我们对人际关系是矛盾的。我们渴望亲近，渴望人与人之间真诚
的关系，但同时，我们又害怕敞开心扉，害怕暴露自己脆弱的、心底
的感情，害怕这些感情会被人厌恶和批评。在内心深处，我们知道自
己的错误和不良感觉，但是，除了伴着我们长大的批评外，找不到别
的解释，因而我们为此责备甚至痛恨自己。我们总是担心有什么会泄
漏出去，伤害到别人或者暴露自己的丑陋之处。我们知道我们的感情
不合要求，因而不愿谈论感情。就这样，亲密便成了应当防范的东西
了。
□竞争
我们被迫在许多方面竞争，许多人通过体育比赛竞争。有人认为
“赢不是全部目的，嬴是唯一目的”。体育比赛并不因此而必然有害，
但它的确成了我们男人气概加以评判和怀疑的又一个竞技场所。无论
在体坛、艺苑、商场和情场上，我们都必须力争成为“最好的”。同
辈的成功使我们觉得受到威胁。在我们看来，别人的进步无疑伴随着
自己的“落后”。当我们感到被别人超过时，批评指责成了掩盖这种
感觉的方法。同行成了这类批评的主要目标。
□对领导者的攻击
所有受压迫的群体都经受过这样的阶段：对领导者进行批评，陷
入内讧，到处“找碴儿”。我们男人也不例外。
我们对自己或别人在压迫面前取得的成就的重要性还没有清醒的
认识。我们只看到失败，而忽视了取得的胜利。失败固然存在，但常
是次要的，而胜利则重要的多。
我们很容易陷入失望，尤其是当有人即将把我们迫切想得到的给
我们时更为如此。从一方面来说，正是我们寄托在某人身上的期望使
得我们对他产生失望。
◇我们的真实情况
□我们希望一切顺利
我们是聪明的，有能力解决面临的任何现实问题。我们乐于勤奋
工作并取得能为之自豪的成绩。我们愿为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而
做出贡献。每个男人都尽可能使生活幸福体面，以自己所具备的信息
和条件尽力工作。每个男人都尽可能彻底解决困难。只要不只看到他
的问题，把他的问题同他本人分开对待，并在交往中明确这一点的话，
每个男人都是能够接近的。我们总是乐于改变和提高自己的。
□别人对我们很重要
我们关心别人，希望与人友好、和睦相处。我们对别人了解和理
解的越多，对他们的爱也越深。我们希望爱别人，希望得到牢固的友
谊，我们希望周围的女人过着使她们自豪的生活。我们希望别人关心
我们，并让我们知道这一点。我们希望得到关怀，我们希望得到爱抚。
□我们的情感同样丰富
我们会感到悲伤，感到害怕，感到愤懑。我们会感到失望，感到
快乐。不同的事对每个人有不同的影响，但所有的男人都有完整的情
感。身体的创伤给男人带来的痛苦和所有生命一样。不管我们多么不
顾伤痛，不管我们是否表现出疼痛的样子，我们的神经都把疼痛的信
号传递给我们的大脑，正象女人的神经把同样的信号传递给大脑一样。
污辱、失望、拒绝、失去所爱的人，所有这些都会让我们痛苦，正象
它们让女人痛苦一样。我们被迫常年掩盖被伤害的感觉，或对此漠然
处之。但尽管如此，它们依然存在。我们所受的伤害并不会因此减轻，
我们只不过用不同的方式去对付。
□我们充满活力
男人喜爱美的东西。我们喜欢到处走动，想勤奋工作，想创造，
想建设，想在世界上快乐生活。我们喜欢挑战。我们想拓展自己的能
力，打破所有障碍。我们都有美好的梦想。
□我们有很多地方值得自豪
我们给脚下的路铺上混凝土，我们建起高耸的楼宇，我们整理哺
育我们的土地，我们用我们发明的工具进行工作。这一切单靠我们本
来是难以完成的，但我们办到了。这世界上留有我们的印迹。
□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与众不同的
我们的微笑、汗水、欢乐、爱、歌声和梦想，是我们带给这个世
界的珍贵礼物。我们的存在本身对于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我们简直
不能想象。我们所接触的生命，因我们的事业，更因我们的精神，而
更加丰满。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可替代的，无论何时，都是神圣
的、独特的个体。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珍惜和尊重。
□我们既有相同之处，又各自不同
我们有不同的体格、肤色、年龄。我们说不同的语言。我们对于
美食、娱乐、音乐、风景的爱好各不相同。我们是完全独特的。我们
是完全男性的。
◇一切可以变得更好
□我们可以决定生活道路
不管现实对我们如何，不管社会如何看待我们，不管别人怎样说
我们，我们仍有选择的自由。别人能使我们处境艰难，但他们不能阻
止我们为自己做出选择。要创造我们想要的生活是需要努力的，但没
有人能阻止我们尝试。失败的经历可以成为学习过程。不敢尝试才是
最大的悲哀。我们能够选择去追求我们的梦想。
□可以得到的比我们期望的更多
我们能够改变自己的生活，创造时间同所爱的人在一起。我们能
腾出时间去做那些让我们感到生活美好的事。我们能够做那些让我们
得到恢复、而不是榨干我们精力的工作。我们能选择承担照料我们的
孩子的义务，我们也可以选择不要孩子。我们能为自己指定一个目标
并为之全力以赴。我们能照料自己，使自己长寿、健康、快乐。我们
能生活在密友爱人之中，在充满活力的生活中渡过美好时光。
□我们可以按照意愿选择绝然不同的方式
我们想要多坚强、多勤奋，都可以做到。我们想要多温柔、多体
贴，都可以做到。我们能变得又勇敢又勤奋。人们会为我们的变化感
到惊奇，但肯定会为之吸引。我们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任何样式的
人。
◇解放的长期策略
□成为男性解放的领导者
投身于领导者队伍会从多方面对我们所受的压迫进行挑战。这会
让我们重新审视压迫所试图对我们做出的假定。
这些假定包括：第一，我们不需要解放，因为我们已经拥有一切。
第二，男人不会受到伤害，因为男人不会感到痛苦。第三，如果我们
受到伤害，那是因为我们还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因而不值得同情。
第四，我们应该做“重要”的事，而不是关心我们情感上的问题。第
五，只有“娘娘腔”的人才当心受到伤害，真正的“男子汉”蔑视所
有伤害。第六，对不符合这些假定的男人，我们应该鄙视；对那些符
合假定的，则应与之竞争。象这样的单子还可以一直开列下去。
我们能够完全抛弃这些假定。我们能够鼓励或领导其他男人争取
我们作为男人的真正人权。
我们可以为别的男人树立榜样。我们可以成为女人争取自身解放
的有力盟友。我们可以为所有人类解放的力量鼓励、出力。
成为男性解放运动的领导者吧！这种压迫是你每天所受伤害的核
心。不要忘了，你出生时，别人问的第一件事就是，你是男孩还是女
孩？
□组织以真诚友谊为基础的非正式社团
我们有能力从我们作为男人所受的伤害中完全恢复，并以全副身
心去爱和被爱。为此，我们必须相互接近，成为真正的朋友。我们可
以相互信赖，相互支持。我们能为彼此提供安全的环境来分担各自的
经历，为这些经历或哭或笑或发抖，并通过这种康复过程，寻回我们
的自由天地。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承认自己的痛苦和真实感情，意味着互相信任，
帮助对方康复，把别人请进我们的生活，对他们体贴周到。为了摆脱
男人所受的压迫，我们需要彼此的帮助。
□不再接受伤害，拒绝参与对别人的伤害
也许曾经有过一个时期，为了人类的生存，杀戮和牺牲是必要的。
现在，人类的生存要求我们不再参与这种毁灭性的行为。出于对生存
的担心而使用暴力，在过去很多时候，已经把我们推到灭绝的边缘。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为生存而相互争斗、再为自身的安全而牺牲别人
了。现在人类已经有可能相互合作，为每个人都提供美好的生活。
现在有可能找到解决困难和对立的新途径。这样的途径不能以（主
要为）男性的悲剧性的无谓牺牲为代价。男性所受压迫的一个关键就
是战争的传统。要改变这一点，就要求：①减轻使这种压迫得以维持
的恐惧感，②必须找到协商解决现实社会存在的不公正现象的新方法，
③立即开始为满足所有人正常生活的基本要求而努力。
为了消除恐惧感，首先可以让男人和女人各自谈谈对诸如下列问
题的感受：
──如果男人不争斗、不杀戮、不参战，将会发生？
──如果男人不让自己成为牺牲品，结果将会怎样？
──如果男人拒绝操劳过度，结果将会怎样？
──如果所有男人都能互相接近，情形将会怎样？
□要求承认我们的人性和对我们压迫的不公正性
要改变压迫我们的社会，最基本的是要承认男人的完整人性和男
人所受的痛苦。我们同女人一样容易受到深深的伤害。在过去某些时
候，男人牺牲生命也许是必要的，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悲剧，而不是
荣耀。男人，尤其是男孩，所受的伤害是造成我们有时伤害别人的原
因。伤害别人不是我们的天性使然。
现在我们应该对我们的兄弟忠诚相待，不允许对自己或对别人的
任何轻蔑或非难。尽管我们有困难，也应为自己而自豪。这意味着我
们站出来，坚定地维护自己的人性。
我们完全有理由自豪。尽管承受压迫的打击，但我们很好地坚持
下来了。我们总是尽力而为。作为最大的自豪，我们要继续做正确的
事情。我们决心改正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坚持错误。
□消除性别歧视和对青年的压迫
男人的解放必须促进和支持妇女儿童的解放。妇女和儿童对于我
们所受的压迫没有丝毫责任，也丝毫没有从中得益。把妇女和儿童当
做对立面的任何想法都是错误的。
当一个人感到受了莫大的不公正，他常把这种不公归咎于某人。
这种做法是错误的。指责别人等于把过去不公正、不应该重演的伤害
性经验施加到别人身上。数千年来，整个社会一直充当着压迫者。现
实生活中没有谁是自愿在其中扮演角色的。人类从不会选择去互相伤
害，只有当身不由己地重新体验旧的伤害时，他们才会不自觉地这样
做。
消除对女人的性别歧视和压迫是消除我们自身所受压迫的必要部
分。文化对于女人的期望值过低是错误而有害的，它意味着相应地对
男人不切实际的过高期望。如果“女人的职责是家庭”，那么“男人
的职责是工作”。如果女人不能自由地选择生活方式，无论男人还是
女人都得不到自由。
□消除对同性恋者的压迫
每个男人都有权自己选择生活方式，选择成为怎样的人。这一原
则对于解除我们所受的压迫是至关重要的。这一原则适用于所有的男
人。如果男人----不管同性恋者还是异性恋者----允许对男人同性恋倾向
的歧视和不公正继续存在的话，我们就无权要求其他的人也得到尊重。
同性恋男人为反抗对同性恋的压迫所做的斗争，为使男人们敢于互相
接近做出了大量贡献。他们的勇气值得钦佩，他们的成绩应该得到感
谢。
□全力支持我们的领导者
任何为从被压迫中得到解放而斗争的团体都会在悲观失望的时候
对自己的领导者进行指责，尤其是在解放斗争的初期，当内在化压迫
还没有被认识时。对领导者的指责既对他们本人没有帮助，又会打击
别人的信心。我们应该积极出谋划策，热情鼓励，对他们多加关注和
理解，对领导工作提供帮助，这些才是有益的。我们的领导者献身于
这一事业，他们应该得到我们的感谢和支持。
作者：约翰·艾尔文 美国费城
转摘自《男人》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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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组织起来的时候到了
再评价咨询的“探索性宣言”之一就是保证“领导、鼓励、组织
所有的人消除一切形式的人与人的相互伤害”。
迄今为止，男人工作的最大薄弱点就是组织问题。
我们鼓励每一个有经验的咨询人员都在自己周围独立地建立世界
性团体。这一鼓励同样适用于读过本文并希望对再评价咨询的技巧有
所了解的每一位男性读者。你们每人都能够成为自己的世界性团体的
中心。
我所说的“世界性团体”指的是遍布全球的由男人组成的网络，
其中每个人都互相联系，大致同意共同的目标和政策，使自己的生活
和周围世界得到成功的改变。这一计划并非幻想，这是建立在对有经
验的咨询人员能力的清醒的估计上。
我们，以及我们周围的世界环境，需要比现在有更多的个人主动
性。现有的即使最好的团体的集体生活也大多刻板无效。我们肯定能
改进这些集体生活，但我们必须争取更大的个人主动性。世界面临的
问题如此巨大，需要有大量的并且不断增加的人员来担任个人独立的
领导工作。
因此，我建议你，作为个人，在你周围建立一个世界性团体。
这是否可能？是的，可能。这是否可行？是的，可行。已经有一
个世界性团体建立了，已经有几十个人在认真考虑这样做，他们的影
响正迅速扩大。
担任领导工作会使你个人的新生过程加快。你争取成为领导者的
决定越坚定，你前进的步伐就越快。
怎么做？
你怎样才能着手建立一个由你领导的世界性团体？
你要向人们说明我们重要的基本见解和观点。你要把这些作为你
自己的观点向别人说明。人们会乐于听到这些的。
你必须改变养成的习惯(全球五十亿人，每人都有这种习惯)----老
是试图让别人集中注意，让别人听你说。作为第一步，你必须坚决改
变这种习惯。你要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总是提醒别人集中注意，除非
对方知道如何进行咨询，并且同意成为你当时的咨询搭档。(对那些还
不知道如何进行相互咨询的读者，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除非对方同
意在当时倾听你的谈话，不要打断他。)这是唯一的例外。
要抗拒原先习惯的吸引是可以做到的，但有时很困难。你会发现
用相反方式代替习惯做法更容易更有效。把原先习惯的要求别人注意
改为注意别人。(唯一的例外仍是对方知道如何进行倾听并同意倾听。)
□可行性
这样做是否可能？是的。是否可行？是的，会非常有效。是否会
令人满意？是的，你会变得有影响力，你本人也会明白这一点。
人们会被你吸引，只要你对他们多加关注。人们会来到你周围。
告诉他们一些理论。告诉他们阅读哪些文章。用文学作品来指导
他们。向他们提供信息、知识。把他们组织起来。
□男人的组织
我们既是男人的领导者，又是再评价咨询的领导者，让我们强调
这一点。
在再评价咨询的其它工作中，我们已经形成了一些行之有效的组
织形式。它们的效果非常好，以致被许多和再评价咨询没有直接接触
的个人和组织所采用。“互助小组”就是首先从再评价咨询开始的，
现在已经为许多组织所采用。
□由互助小组开始
互助小组满足了人们希望不受打扰地向别人倾述心声这一基本需
要。互助小组是通向再评价咨询的天然途径。在互助小组中，人们可
以感受到被人关注所带来的益处，甚至不必等到他们产生好奇去了解
更多的理论。互助小组是再评价咨询简单易行的入门。
我们需要为已经参加再评价咨询的男人组织互助小组。为此，你
可以先在认识的人中这样做。如果你已经组织了这样的一个组织，不
妨再组织一个。互助小组不应该是固定不变的。例行的议事日程之一
是“你有没有什么人可以邀请参加我们的下一次聚会？”
当互助小组人员达到八人时，把他们分为四人一组的两个小组。
选择你最信赖的人担任领导助手，让他带三人到另外房间组成另外一
个小组。这样，八个人每人就能轮换到更充裕的时间。鼓励你的助手
成立单独的互助小组，发展新成员。互助组应该不断分化、发展。
□不断发展新的领导者
我们需要不断发展新的领导者，我们鼓励所有人都成为领导者。
如果你已经是领导者的话，鼓励别人也这样做。告诉他，必要时可以
和你商量，求得帮助。你可以通过电话和他商量，鼓励他。所有男人
都有成为领导者的愿望。需要强调的是：每个人都需要有人相信他能
成为领导者，每个人都需要有人相信他能成为领导者的领袖。
当你组织的互助小组不断增长、分化，不断产生新的领导者，很
快就有必要把这些领导者组织成一个“领导小组”。
这个“领导小组”是由一群有共同目标的领导者组成的。他们在
一起：①回顾近期的领导工作；②交流信息；③制订目标；④讨论如
何打破自己领导者水平的局限。这一形式的领导小组没有传统意义上
最好的领导人组织常见的“小组计划”、“互相监督”、“争论”以
及“支配关系”等。这一小组同样能很好地协调再评价咨询的工作以
及更大范围的工作。
这种领导者小组是不定期的，只有在确有必要时才会面。领导者
小组只有在有人提出或是有问题需要讨论时才召集。
如果你已经开始组织了两个或多个以上的再评价咨询男人互助小
组，那就把领导者召集起来成立一个“领导者小组”，并邀请其他担
任再评价咨询任何形式领导者的男人参加。
指定一名全市范围的协调人，负责组织男人互助小组，召集领导
者小组。
在普通讨论班上，如果有时间，尽量组成男人讨论班。讨论班领
导者让每位男人都谈谈身为男人的感受。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年龄谈一
下自己对婴儿时、幼儿时、小学、中学、大学（如果他进过大学）或
工厂（如果他是工人）、研究生院及进入社会各个不同时期的感觉。
谈一下自己现在作为男人的感觉。让每人都详细地了解一下无处不在
的对男人的压迫。
□支持女人也加入领导者队伍
女人仍常感到受男人的威胁。许多女人对男人感到恐惧。许多男
人被训练得对女人粗暴专横，这尽管不是我们本身的过失，但女人确
实有理由害怕我们。后果之一是，女人往往不能很好地听我们说。
女人一直听男人的，但这常常是出于害怕、威胁、厌烦或屈服。
这意味着她们既不能真正了解我们是如何的生活，也很难把倾听男人
讲话当做快乐。
如果请她们详细听一下男人的生活和感受，如果我们真心诚意地
把她们作为我们的咨询搭档，让女人倾听男人谈话就会变得很顺利。
在我们改变自己获得新生的过程中，必须警惕不能继续用性别歧
视的眼光看问题，或重新陷入性别歧视的思路。这不是我们的解放。
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做。我们必须确保女人和我们一起获得自由。
我们对女人也应该公平，我们也应该倾听她们的诉说。我们同样
应该倾听婴儿的哭声，承担照顾孩子的责任。我们不能既寻求解放同
时又对他人继续压迫。我们过去的性别歧视的压迫性行为象沉重的锁
链阻碍我们前进。我们应该有毅力改变它。公正是成为真正男人的一
部份。
□建立各种层次的组织
在每个城市（或乡间的每个区域）建立组织，保证每个城市都有
一个全市范围的男人协调人。他能在任何区域发挥主动性。他可以通
知地区介绍人，他要进入该地区组织男人互助小组和男人领导者小组，
但他不必非要得到许可。请你制定目标，在市的每个区建立一系列男
人互助小组。
为了做到这一点，必须把地区作为整体考虑。必须允许女人同男
人一样参加一部份领导工作。必须保证青年得到所需的帮助。
最主要的是必须确保在每个城市，最终确保在每个地区或地段，
都有全市范围的男子协调人负责。（还要有全市范围的女人协调人和
青年协调人等。）
□有无头衔无关紧要
再评价咨询当前大多数领导职务由女人担任。这没有什么不好。
男人参加领导工作不一定需要头衔。有些很好的领导者还一直是“幕
后领导者”。我们所需要的是保证每个领导者都顺利工作。
不管你在哪里，争取至少成为“非正式”的领导者。有无头衔无
关紧要。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你会从中得到连你自己都意料不到的
满足。
组织起来吧！男人国际解放运动的协调人每隔几个月在美国西亚
图办公室向每位领导者发出信件。我想各地读者会发现这些信件非常
有帮助。
在各地组织互助小组，自告奋勇担任全市协调人吧！一旦选出一
名全市范围协调人，请通知国际男人解放运动办公室。
让我们组织起来！
作者：哈维·杰金斯
摘自《男人》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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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性别歧视
性别歧视是对女人的压迫。这是男性在社会的鼓励与默许下，作
为习惯上的压迫者，对女人强加的有计划的不公正、剥削和虐待。
性别歧视是什么样的？在如何结束性别歧视、如何看待男性以及
同他们讨论性别歧视这些问题上，我们遇到了哪些困难？
男人为他们性别歧视者的形像而自责。他们已经为此而受到责备、
攻击、仇恨、排斥和谴责。他们承担了一切罪责。然而看来，还是没
有什么办法摆脱性别歧视。在与性别歧视作斗争的初期(现在仍然如
此)，我们常听到这样的辩护：“我实在没有办法摆脱它，因为我感到
太内疚了。”
重要的是帮助他们正视罪恶感，而不是让他们逃避或是一味内疚，
然后去干别的事情以让自己感到轻松些。
提醒你的帮助对象，他现在不会受到责难，至少在这一刻，没有
人责备他。
只要他能够有安全感，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是有益的。可以看
出，面对这种苦恼，男人要有安全感是何等困难。
我们都感到恐惧。从表面看，我们对女性产生恐惧，但事实上，
我们只是感到恐惧，而这种恐惧正好和女人有关。女性本身并不可怕。
男人对女性的压迫行为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害怕。我们被吓怕了。
我们在接受性别角色训练过程中有着可怕的经历。我们把这同女性联
系起来。于是，在我们看来，女性成了可怕的。于是，出于自身的畏
惧，我们反过来恐吓女性，让她们对我们产生畏惧。这样，在她们看
来，我们就成了可怕的。其实，我们并不可怕。我们自己被吓怕了。
通常人们会不由自主地保存畏惧心理：肯定这种心理，再反复不
断地强调它。在帮助男人解决这个问题时，千万不要迎合这种畏惧。
坚持让他们摆脱畏惧，感受安全。让他们知道，这时的环境不是敌视
他们的。
记住，恐惧感会歪曲事实，微笑会显得象讥笑；“我爱你”听上
去会显得象“我要杀你”；每个人都可能显得可怕。
事实上，性别歧视就是感到恐惧。帮助男人下决心摆脱性别歧视
的概念，哪怕要承受恐惧。这一点很重要。他们可以做出选择。
恐惧周围总是伴随着羞辱，因为我们感到恐惧而受羞辱。对男人
来说，表现出恐惧是羞耻的。一方面，成为男人的训练不允许我们害
怕；另一方面，我们的确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感是有组织的，它的目
的就是使男人从压迫者的角度向女人发泄他们的恐惧。我们把自己的
恐惧传给女人，威胁她们，让他们感到害怕。同时，女人在我们眼里
也成了可怕的。然后，我们又因她们的畏惧而责怪她们。
在帮助男人摆脱畏惧时，尤其是当这种畏惧很强烈时，坚持在他
们感到害怕时帮助他们“感受”自己的恐惧，这很重要。只要能正视
它、感受它、宣泄它，这种恐惧是能转变的。
在对一名男人进行咨询时，不要用外界准则进行评判，尽量避免
流露出丝毫的批评和指责。不论他让你想起了什么人，引起了什么感
觉，记住，无论在事项、精神、行为或语言上都不要对他进行指责。
这对他了解现实的信息有帮助。这不是一种安慰。不管多大的安慰都
无法改变畏惧----对畏惧，只能是仔细的感受，然后是宣泄它。
帮助他们鼓起勇气把畏惧表现出来。如果他们能把对女人的畏惧
表现出来，开始看起来是令人震惊的，他们就能宣泄这种恐惧。
他们会感到没有人相信他们有哪怕一点点好的地方。他们会觉得
如果流露出畏惧，他们就不会再有前途。这种感觉会使他们更相信自
己不好。
当男人直接参与反对性别歧视的斗争时，会面对最严重的内在化
压迫：我们对自己的种种最坏的看法。这些感觉我们必须勇敢面对。
对它们不能回避、不能否认、不能辩护、不能摆脱。
这些感觉是外界强加给我们的。它们既非我们的天性，也非我们
的本来面目。我们常常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坏人”)，可我们还是常
常觉得自己很坏。救治的办法是应当有足够的安全，去感受这种强加
在我们身上的自责有多严重。(我们扮演压迫者角色时，同样让女人对
自己感觉很糟)。
作为咨询人员，对于求助者可以从不同角度进行指导。我帮助求
助者把恐惧、羞耻、不快、紧张、畏惧等感觉表现出来。为了达到效
果，你必须让他看清实际情况----每个男性求助者都有优点。你不能试
图让他抛弃性别歧视，仅仅为了证明他是好的。(这是常见的错误)。
你应该明白他，作为一个人，不是作为一个性别歧视者。性别歧视是
被堆在他身上的一堆拉圾。它既影响了他同女人的关系，又影响了他
同自己的关系。
看上去它似乎与女性本身无关，只不过是机缘使然，但既然联系
已经存在了，就姑且假定其中相关吧。
很久以前，一名男子不再相信会有人来倾听他说话。那时，没有
人听他说话。你必须帮助求助者看情现实与过去的差别。
建立安全感很重要，但同样重要的是，让求助者有决心获得安全
感。对付恐惧时是决不会感到安全的。咨询人员、和同男人接近的女
性，常常会听到这样的辩解：“你自己都不够安全，我也没有足够的
安全感。”当然，对付恐惧是决不可能有足够的安全感的。恐惧本身
就是让人害怕的。男人必须下决心把现实姑且当做是安全的，在苦恼
中前进。作为咨询人员，你尽可以毫不留情，否则你的咨询注定徒劳，
因为这样等于把恐惧当成真实的──对他们、对你、对现实，都是真
实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求助者必定觉得在冒使自己丢丑的风险。感到恐惧就是很羞耻的。
当宣泄开始后，求助者会急于结束它。他会产生一种避开人独处
的愿望──对男人来说，从一开始就是独自一人去承受恐惧的。告诉
他们：“坚持下去，你现在不是孤独的，有人和你在一起，你现在想
些什么？”
为了打破他的孤立，你的介入是必要的。在经历恐惧时，求助者
和他人的感情联系是中止的。你必须“穿透”隔绝，不断提醒他你的
存在以及你对他的爱心和关心。这一过程不一定很“顺心”，有时可
能会一团糟，换句话说，不能指望求助者一直有清醒的现实感，一直
记住你是站在一边的。
我们所要做的是一步步探索、体验恐惧感以及与之相关的其他的
痛苦的情感。羞愧、内疚和难堪等感觉都会出现。我把重点放在感受、
宣泄和对恐惧感的抵抗上。
可以给他这样的指导：
“我在母腹中孕育，然后出生，我过去一直是，现在也是完全善
良、清白、毫无过失的男人，但是我有着严重的性别歧视。”
这两个事实并不矛盾。对于男人来说，这是一场艰难的斗争──
我们要么觉得自己不是性别歧视者，要么觉得自己很坏。我们是完全
善良的，同时我们又充满了性别歧视。这并不会使我们更坏，这只是
使得我们成为性别歧视者。彻彻底底充满了性别歧视！
“出于对自己、对其他男人和所有女人的爱，我决心抛弃我的性
别歧视，治愈它的影响，并领导和组织所有男人把性别歧视从地球上
消除。这意味着……。”首先，这意味着他必须克服内在化的对男人
的压迫，在摆脱它的同时求得同女性和男性的接近。
出生在这个社会以及大多数社会中的男人都充满了性别歧视，这
不是他们自愿。并非出生在这样社会的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消除性别
歧视的第一线的领导者，从而领导和组织其他男人消除性别歧视。
当我们应运而生，决心致力于结束性别歧视时，我们必须同内在
化了的对男人的训练与压迫进行斗争。我们被强加的对自己的恶感，
我们所经历的恐惧，我们所承受的羞辱、嘲笑、孤立、排斥和抛弃，
所有这些都会因为我们承诺不但自己而且支持其他男人抛弃一切个人
的性别歧视，而受到挑战和冲击。这种承诺包括同已经成为传统的性
别歧视、同社会组织形式及传统习俗做斗争。我们起码的任务是争取
男人的完全自由和女人的完全自由。
以下是男人消除自己的性别歧视行为以及与之有关的悲观情绪的
准则。首先，要求恢复你作为男人的自豪。这很重要。我们已经习惯
于接受这样的看法：男人性别角色的核心就是性别歧视和压迫女人。
我们出生在性别歧视的社会中，我们（男人和女人）由于训练，
都已习惯认为成为男人是最好的。有“最好的”就肯定有“最坏的”，
很自然，从小学起，你就会知道什么是“最坏的”：女人。女孩被看
做象传染病似的。对于男孩来说，无论是长相、举止、拿书的样子、
走路的姿态、名字，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有一点象女孩，就是最坏的
事情。
作为训练这种习惯的第一步，男人被灌输了这样的谎言：他们更
好。由此产生了一整套男人的定型模式；同时被灌输的谎言就是女人
比他们差。这些被硬塞进男人的性别角色中。你们中有多少人还记得
那时的情形：无论是自己经受的训练过程，还是目睹别人身历其境？
男孩被要求为了其男人身份而去欺压女孩，如果他不这样做会怎
样？如果他拒绝欺压女孩，拒绝欺负、羞辱、排斥、打她们，结果会
怎样？他会被其他男人，有时甚至被那些把性别歧视内在化了的女人
所欺压。你只能乖乖地扮演压迫者的角色，去欺压女孩，否则，你自
己就会被欺负。用儿童的话说，就是揍人或挨揍，用成人的话说，就
是杀人或被杀。
男人的习惯训练的一部份就是“你不应该成为受害者”。你不应
该受伤害，不应该表现出受伤害的样子，不应该哭，不需要帮助也不
应该要求帮助，不应该和人亲近，不应该脆弱。你不应该被人欺压，
同时你得欺压别人，否则你就会被欺压。事实上，在你欺压别人之前，
你必定受人欺压。对年轻男孩来说，压迫者角色看来是生存必需的，
因为这种选择比较起来少一些可怕之处。
与之相似，女人也受到欺压，并很早就学会在某种程度上屈服于
此，因为如果不这样，她们就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欺压。这不是女孩自
愿的选择，然而这却是一个“合理”的选择中可怕程度最小的一个。
因此，作为女性，女孩被训练后接受了受害者角色，正如男孩被训练
后接受了压迫者角色。于是，我们就理所当然地默认，这就是天经地
义的性别角色。
亲密关系、感情接触、同盟、爱和关心，这类关系几乎被“男孩
最好”、“女孩最坏”以及“男孩的任务就是欺压女孩”这类谎言完
全破坏。对同性恋的压迫就其最初形态来说是一种性别训练，与同性
恋乃至性爱都无关系，它只与其是否符合男性和女性性别角色有关。
男人为了要求恢复他们的人性，并抛弃性别歧视，重要的是，要
恢复作为人、作为男人的自豪感，并要恢复被性别训练所禁止的种种
人的品质（通常正是那些在女性身上被强化了的品质）。要恢复你的
男性训练让你觉得不应该具有的那些品质很重要：温柔、脆弱、敏感、
宣泄能力、直觉、对孩子的抚养能力。女性要恢复被她们的性别角色
所禁止的那些品质同样是重要的。
男人还必须要恢复那些曾被认为是男人理应具有的品质、那些被
作为训练而强加于他们的品质。比如，力量是人的一种品质，是人类
天性的一部份。力量既是完全的女性又是完全男性的，它是人类两种
性别共有的品质。但所受的训练告诉我们，强有力的理应是男性。一
旦它在一个性别中被强化，而在另一个性别中被禁止，它就不再是一
种品质了，它成了一种被限制、受奖励、被外界压迫性社会所强加的
训练的后果。
对于男人来说，重要的是不但要恢复被性别训练所剥夺的品质，
而且还要恢复那些强加的训练所限制的人的品质：人的力量、人的权
力。（征服、统治、毁灭、杀戮、消灭、操纵、或压迫等能力都不是
真正的人的力量，但我们常被此迷惑。我们受的训练让我们习惯于把
这些看成力量。）
你还必须能够识别习以为常的关于女性的种种谎言。你被灌输过
多少“女性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的谎言？每一条关于女性应
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的谎言就意味着相应地有一条谎言是关于你作
为男性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的。这两种都需要识别并消除。
这些都是我们在男人讨论班上的内容。我要求男人举出大量强加
于他们的对女人的看法。所有的传统观念和成规陋习一一暴露在我们
面前。然后，我们讨论了男人以那种方式看待女人所造成的后果：如
果你已经习惯于不把某人当人来看待，那又怎么可能与之建立起人与
人的关系呢？
第三步是让男人具体地识别自己的性别歧视行为。我们是怎样以
性别歧视对待女性的？男人们常觉得思考这些很难，但当我请他们在
讨论班上讨论时，他们都迫不及待地谈了起来。他们渴望摆脱它，不
愿再在孤立无愿中忍受它，不愿再把它深藏在羞愧和内疚之中。
能真正识别你接受的关于女性的种种谎言实在是一种解脱。这些
谎言同你在考虑诸如“你是怎么样的男人”、“女性希望你是什么样
的”、“你应该是什么样的”这些问题时所接受的那些谎言有着直接
的关系。
查理·克莱纳
转摘自《当代》第84期，44-4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