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 双│ │ 154 ♀♀ 桃 红 满 天 下 ♂♂ 周 │ │ 期 ≈≈≈≈≈≈≈≈≈≈≈≈≈≈≈ 刊 │ │ │ │ ２００３年８月８日出版 １９９７年９月５日创刊 │ │ │ │ 北美华人性别与性倾向研究会（ＣＳＳＳＭ）主办 │ └────────────────────────────┘ 【编者按：由于更换服务商，《桃红满天下》的电子邮箱 taohong@aol.com从５月３日起已经停止使用。读者们请用以下信箱： taohongcsssm@yahoo.com】 ────────────────────────────── 本 期 目 录 ────────────────────────────── ① 【新闻摘要】美国圣公会选出首名同性恋主教 布什总统表示反对同性婚姻合法化 ② 【说三道四】顾虑“潇洒” ③ 【同人心语】婚期来临时的思索 ④ 【同人笔林】聊现实 ⑤ 【爱知行动】北美中国同志网（Tongzhi in America）成立 ────────────────────────────── 【新闻摘要】 ◇ ８月５日晚，美国圣公会选举通过首位同志主教吉恩·鲁宾逊， 并驳回了此前突然冒出的性侵犯指控，这是美国首位公开承认同性恋 主教获得正式任命。 鲁宾逊牧师在明尼阿波利斯举办的美国新教圣公会大会上，已被 选为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主教。 正当圣公会主教团准备在４日对鲁宾逊牧师的投票任命进行确认 之时，有人指控他曾有过不端性行为，有关鲁宾逊的指称一是说他对 一名男子进行了不正当的触摸，另一指称是说一个据称与他有联系的 组织网站上有恋童网站的链接。 但圣公会发言人说，经过一天的初步调查后，教会当局认为这些 指称并不成立。主教团成员将先听取调查结果，然后投票决定是否确 认鲁宾逊牧师的任命。 主教团的发言人说，各位圣公会主教都对鲁宾逊牧师无端受到指 责感到震惊和同情。 ８月７日，圣公会通过另一项决议，同意各地的神职人员为同性 伴侣举行证婚仪式，但同时否决了强制要求神职人员举行该仪式的要 求。 ◇ 大约１００对同性恋者于８月３日在巴西圣保罗的一家商场展开 集体接吻，起因是该商场的一名保安人员曾经要求一对同性伴侣停止 在商场的接吻。当地的同性恋组织认为，商场的这番做法造成了对同 性恋者的歧视。 共有３０００人旁观了这场同性集体接吻的场面。 ◇ 美国总统布什于７月３０日表示，美国人应该尊重所有的人，但 是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形成的婚姻，其神圣性质仍应获得保护。这 项谈话可能再度引发含有深切社会和政治影响的争议。 布什在白宫记者会中说：“我觉得尊重每一个人……对我们社会 非常重要。在另一方面，这并不表示像我这样的人必须对婚姻这种事 情妥协……我相信婚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结合。我觉得我们应 该用某种方式明定这种法规。我们已有律师在研究最妥善的方式。” 布什没有透露政府正考虑何种定义婚姻的措施，以及这些措施是 否会抵触或凌驾1996 年禁止联邦承认同性伴侣的保护婚姻法案。 美国目前只有佛蒙特州赋予同性恋伴侣合法关系，可是这种结合 只根据州法拥有类似婚姻地位，得不到联邦法保障。麻州、新泽西和 其他一些州的法庭，也准备就涉及同性伴侣的案件做裁决。 ────────────────────────────── 【新闻摘要】 ◆ 顾虑“潇洒” 二 言 几个月之前，我接到一位未曾谋面的朋友的来电，他谈及自己生 活中的矛盾之一是，作为一名同性恋者，他毫无兴趣和异性结婚，但 同时很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 假如进行一番面对面的个人交流，我会试图向对方阐明自己对於 要孩子不抱任何兴趣，也不担心老来无后。我平时在朋友圈中向来不 讳言这番看法，多年的积习难改也使我在短暂的电话交谈中频频感到 欲言又止。不过放下电话后，我还是为适才的自制感到欣慰，因为当 时我在扮演一名倾听者的角色，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并不妥当。再 说话说回来，要不要孩子，这里并没有一个孰对孰错的问题，所以我 不能将自己的看法强加于人。另外，别人要孩子的想法并非一时的心 血来潮，而是多年的心愿，仅靠电话交谈不仅不可能使他放弃这个愿 望，我更应切忌让自己的所谓“潇洒”造成隔阂甚至对别人的伤害。 我由此想起了有关性倾向是先天形成还是后天养成的不休争论。 我曾经是先天论的坚定支持者，但随着个人心理状况的改善，我感到 到即使是一种后天的选择，同性恋不但没有错，而且也同样可以健康 有为。假如有人对同性恋持有负面看法，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而非 同性恋者的问题，我没有必要让别人的眼光来左右自己的生活。先天 论现在已经徒显苍白，我无需以此来为自己的生活方式做辩护。王朔 曾言，我是流氓我怕谁。同样，我的生活信条则是，我是同性恋我怕 谁？！ 这番心态听起来是十足的“酷儿”，但我很清楚，我的所谓“潇 洒”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自己的成长经历和所处的环境。记得在家时， 父母批评子女总是抱着说理的态度，而不是动辄以传统教条来压人， 这番潜移默化的影响使我没有背上沉重的传统十字架，让我能够以放 松的心态看待自己的性倾向。除此之外，我目前所居住的地区具有比 较宽松的社会气氛，不必担心暴露身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利（比如 被公司解雇等）。一些和我的成长经历和所处环境不尽相同的朋友， 自然会有不同的心态。 平时和身边的朋友交谈时，大家在无所顾忌的嘻笑谩骂已经将性 倾向的对错优劣判断远远抛下。不过我上ＢＢＳ上与人交谈时，却会 情不自禁地用个人经历来说明同性恋的先天性，因为我面对的是一群 和周围的朋友大不相同的陌生读者，而他们对同性恋的是非对错判断 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性倾向到底是一种天生由来还是后天养成。 无独有偶，酷儿理论在当今的同性恋研究中占据着主导地位，而 研究者本身大多数也是同性恋者，他们对於自己性倾向的认同早已不 囿于先天／后天的争论，但在争取权益时，活动家们仍然会援引先天 性研究的证据，比如美国的同性恋组织“人权运动”的策略便是如此， 因为他们不仅需要顾及到很多同性恋者（特别是那些对性倾向仍然矛 盾重重的尚未“出柜”的人）的情感，也必须考虑到普通大众的认识 程度，而不能光凭个人的潇洒行事。 ────────────────────────────── 【同人心语】 ◆ 婚期来临时的思索 土布旅行 在网络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朋友。三十五岁了，独身，仍然 穿大红的体恤，浅色的牛仔裤，有空的时候，还喜欢和一帮二十多岁 的男孩玩篮球，从头到脚充满让人惊奇的活力。和他偶然认识于一个 同志论坛，当时，他正和一群人就是否结婚的问题辩论得面红耳赤， 眼看他势单力薄，就要被口水淹没，一直旁观的我忍不住说了几句支 持的话，他仿佛遇到知音般的给我发了一封热情的短信，接著又把我 加为了好友。那次辩论，在声势上他最终还是输了，我们的友谊，却 因此延续下来。 年龄，并没有成为沟通的障碍。我们在ＱＱ里聊篮球，聊牛仔和 体恤，聊徒步的背包旅行，更多的，还是关于同志的婚姻问题，他常 常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自豪的说：“那些结婚的人，都是不敢正视自 己的懦夫，我都独身了这么多年，仍然活的很好。”相同的不妥协的 态度，无形中总是使我们充满盟友般自然的亲切。然而后来有一次， 他突然提出要在现实中见面，我和小猴都有著共同保持我们平静生活 的默契，向来不喜出头，君子之交本是淡如水的事情，所以我的回绝 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好象生了气，从此聊的便少了。 不久之前，却意外的收到他的邮件，他在信里的语气一下苍老很 多，他说他的最后一个男友最后还是离开了他，这让他不再相信任何 爱情，现在只想赶快找个人，成家。大学时有个女生一直喜欢他，虽 然后来因为失望结了婚，但现在又离了，正在交往中，他正考虑著和 她的未来 心惊胆战的看完他的信，我的第一个反应：失恋把他搞糊涂了， 旁观者清，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帮他清醒过来。回信发了过去，很长的 一封邮件，我花了半个小时“构思”，又写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忆他 对我说过的话，劝他慎重考虑，婚姻，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以后 除了自己痛苦，还关系到另一个无辜的女人。他的回复很快就到了， 而且比我想象的要长。他淡淡地说：对于现在的他，爱情是一件奢侈 的用一生光阴都买不起的东西，家才是他更想拥有的现实──他已经 厌倦了漂泊还有孤独，只想好好休息。关于结婚的痛苦，他说过去的 想法是片面的，曾经和一些已婚的朋友交流，很多人的感觉不是难过， 反而都说是很开心，有了家和孩子做后路，还可以去外面找乐子…… 我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读完了回信，手脚冰凉，感觉天地间都有 一股酸楚的悲壮从地下涌起，又在瞬间无声的消逝在浩渺的囊宇，心 里空荡荡的，身上有种不著边际的痛。他回信的语气充满一种陌生的 平和，对未来他似乎有著计划周密的自信，显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我没有再回信，只是在心底祝福他，这个曾经的勇士，走好自己的路。 婚姻的问题，总是让人心烦。 记得去年初夏的一个夜晚，我和小猴熄了灯躺在床上说话，我说 在网上看到成都有两个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的同志伴侣，多好啊。他却 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头问我：“那毕竟是少数啊，你在现实中看到 过两个生活到四十岁的男人么？”我搂著他，笑著听完他的话，却因 为他唐突的问题，愣著，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月光随著夜色静静从 窗台流进我们的房中，我在暗处注视著他脸庞上镶著月色的轮廓，光 滑而且明亮，心里突然充满懔然的恐惧。 我没有问下去，我怕他接著会说：“所以，我们就不能永远在一 起。”有些东西不点破，毕竟还可以勉强给自己一星希望的慰藉。那 一晚，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著，半夜起来，默默站在阳台上注视著夜 里的城，暗处的灯光，密集的起伏的建筑，夜凉如水，古人言“夜深 闻私语，月落如金盆”，那时的心境，或许只有那时的自己才会明白 吧。 很久之后，依然耿耿于他说过的那句话，怪他狠心和绝情，怪他 没有真正重视我们的感情，忐忑地享受著爱，越是快乐的时候，在心 底隐隐的愈有一种仿佛末日的痛。《TEARS IN HEAVEN》是那时最 常听的一首歌：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 Would it be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每当听到这两句歌词，我就忍不住想到几年后的我们：我在他婚 礼的那天晚上，一个人坐在世界上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听著这首一起 听过的歌，笑，笑著为他祝福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想得如此之惨，仿 佛身边的幸福都已经失去了一样。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戏剧般的出人 意料，后来，我们也曾经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不知为什么，他的态度 突然开始明朗起来，我的担心少了些，加上每天触手可及真实的生活， 那个问题谈的就少了。直到今年的五月，无意中看到他在网上一个论 坛的回复，“坚决不结婚！”那样斩钉截铁的五个字，让我看的格外 舒服。我相信这句话的分量──它们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如果不是 碰巧路过，那回复我永远都不会看到。 回顾将近两年的感情历程，他对于婚姻的想法是随著我们感情的 增加而递减的。我想我们是幸运的，很多选择婚姻的同志，并不一定 是因为家庭的压力，更深层的，是对不稳定未来的担心。如果我们身 边有一份稳定的幸福，延续著一条干净的马路平静的一直的走，可以 想到前方路上的美景，就决不会想著去走另一条路，他想法的改变， 也是必然的了。 这个月在苏州，参加了一个当地的旅行团。坐著船去一个叫做 “同里”的江南水乡，还在船上认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陕西汉子，粗 壮朴实普通。我记住他，完全是因为系在他腰里的一条抢眼的红腰带， 那天的旅程，想来十分的乏味，酷热的天气，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参加 了一个家庭团，看著别人携家带小的热闹，心里总是孤独，幸亏那个 男人很健谈，他也是独身一人，却孩子一样欢天喜地，萍水相逢的友 谊，天南地北的海聊，下午就要坐船回去了，自己憋了半天，最后还 是忍不住的问他，为什么系一根很不协调的红腰带。他依然哈哈的笑 著说：“老婆买的，她偏瘫在家不能出来，出门的时候，就系著这根 皮带，也算带她看看风景。” 说著说著，他慢慢的把头转向远方，晚烟里，江南河道的尽头闪 著粼粼的波光，妩媚而且美丽，我也微笑的随他转过头去，看著水面， 却想起自己包里背著的那只小毛熊，因为是他送的礼物，跑了几千里 路仍然要带上，也想著要把“他”放在旅行包的外侧，陪我一起看看 风景，但又想这么大的人了，这样做毕竟有些不合常规的可笑，犹豫 再三，还是藏进了包里。那晚回去，我突然想到，过去总是抱怨外界 对同志不够宽容，原来自己在思想中也设置了这么多的阻障，真爱不 会因为是同性就变得渺小，但真爱却常常因为自己面对压力的退缩， 最终失去了光彩。 中国人做事讲究合乎规矩的中庸之道，出头鸟总是会受到无情的 打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中国同志对待婚姻的态度也是包含 在其中的，我们渴望长久，又不相信会有长久的爱情，所以当我们面 对一份真爱，要最后做出决定的时候，很多人选择了合乎规矩的安稳， 明明是自己失去了对爱的信仰，还会安慰自己说：我的退出，都是因 为没有爱这样说，未免是有些过于悲观了吧，想想五年以前的中国， 现在的我们终究是幸运的，几年间，同志们无论是观念还是生活的方 式，都发生著日新月异的改变，越来越多坚定的勇士开始涌现，争论 和理解的声音也开始多了起来。时代改变了我们，我们也正改变著时 代，我期盼著最后胜利的到来。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这样想著，我的心里不禁充满了希望， 然而那个朋友的话又突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当年我比你还要坚决， 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明白了……”那时的我，真的会“明白”吗， 我这样问著自己，难道一切都是宿命般的不可改变？毕竟，我也是在 这片土地上几千年的文明的滋养中长大的──这让我又踌躇起来。算 一算，那个朋友的婚期，也该近了吧。 ────────────────────────────── 【同人笔林】 ◆ 聊现实 郝利平 乡间的笑话最是朴素，总是能让人不加思索地要哈哈大笑。 有一则平易有趣的笑话是，乡间的一位男子喜欢打老婆，往死里 打，骑在身上打。不幸的是地点往往要选在大厅广众之前，打完后扬 身而去。 就在这时笑话出现了，在尘土尚未落定中爬起身来的妇人，在极 度痛苦的表情中和揉肩敲腿的空当里，却惊人地露出了一面苦涩而又 艰难的微笑，冲着大家说：看！这个畜生，一喝醉酒就不是人了。 於是大家把刚要脱口而出的可怜和同情，便一下子就转移到了这 个关于酒精的罪过上来。似乎该名“畜生”如不受鬼迷心窍的酒精的 盅惑，她便会太平无事。只是转面一想又让人觉得蹊跷，这该不会是 一种误导吧，醉酒之后地狂殴要比清醒之下的滥打要容易开脱。但要 开脱什么？忽然明白了，是面子。因为面子要比众人对她的同情要实 际得多，酒醉只是个借口（客体），它能掩盖住那些容易引发群众嚼 舌根子的主要现实（主体）。真相中的她不一定能占上风，日子总是 要过下去的，而一语带过去的醉酒虽然自己明白个中滋味和真实原因， 但当紧的面子问题却能让人顾及到他们两口子日后在不失自尊的前提 下，在人前行走如风。 这个可笑的有关面子的笑话，大体上人们会觉得这只是俗人俗想 的俗打算。但也不见得，面子能关照到一个人的声誉，声誉又能直接 达照到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就拿这一点上去看，就算不俗的人去和该 名妇女来比较也不见得他能高到哪去，有时怕还不如。单拿绝俗的角 度来看，才艺非凡的一代女诗人李清照应该和这位讨打的小妇人就本 质而言也有着天壤的区分。前者的才智只是放在擅打小九九的生活上 时才显得有那么一套机智的小逻辑，而后者单凭“生当做人杰，死亦 为鬼雄”的不凡胸襟上看，你怎么会想到她能跟这些俗人的打档有什 么牵连？ 但不幸的事实偏就证明了她一生都没有脱离和这种面子不面子名 誉不名誉的俗问题的纠缠。 这种有关面子的考验，从“回头独把青梅嗅”的闺女时段一结束， 便紧随而来。最先是因为家父与公公的“政见不统一”而使清照不好 站隐脚跟。再待公公一手查办了她的家父后，她更是不知如何去表明 自己的立场，写诗一般的才华做成言辞后，放在哪一方都有可能成为 天下人当笑柄的危险，就算真是出自肺腑的真言。 然而这种考验仍旧没完，在宋朝没落时又传出了亡夫为讨好金人 的“玉壶事件”，这种关系到文化人最看重的气节问题，又一次将清 照推到了更高的一个舞台上。对於无中生有的诽谤，她选择了向众人 展示自己爱国情操的态度以做回应。於是她决定追寻当时连死命都顾 不过来而到处逃窜中的朝庭，她要当面献上她与亡夫多半辈子收藏的 古董来以表诚心，她是想让众人看看，在朝庭这般不堪的时候我都有 这样的忠诚，怎么会有“玉壶事件”那样的无稽之谈？但似乎没有成 功，倒是在苦苦追寻中损失了大半的家档。 但是打击最残酷的面子问题则是出现在晚年那一桩被后人传为笑 柄的再婚事件上，在“如念憔，风鬟雾鬓，怕见夜见出”的晚年凄凉 中，这个在当时来说不是个小事的决定，有可能出自女词人终身与名 誉和面子的周旋最疲惫时的一个想法，她想找个伴儿，就此了解余生 也罢了的凡人想法。但不幸的是对方却偏又是看上她所剩不多的家档 的一个小人，这使清照在不堪忍受中直闹到了官府中，在冒着坐牢和 扬尽名声的代价中，她“离婚”了。照当时的道德标准来看这自然是 文化人眼中的笑柄，在“晚节荡然无存”的嘲笑中，世人谁又会体量 到她那句“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无边失落境界？ 所以不管怎么说，中国人的文化有可能就是面子的文化，这倒是 铁一般的现实！可现实是极有意思的东西，它出现在各种群众里时， 更是发挥着一种无边而又神奇的作用。我想到了女权主义者的现实又 会是怎么样呢？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我个人潜潜地认为，女性软 弱地存在现实不幸是放在了一种极轻松的角度上。她们的现实出现在 人们眼里时，被打磨地看不出什么异常的东西来，直到冷不防我们听 到一桩骇人听闻的事件时，才激动地发出些空洞的叹息来，但那丝毫 不会起什么作用。那样的现实我们看不到是因为她们在我们日常生活 中的生存习惯让我们觉得“亲切”，直到有如拥抱一般的亲切。在得 到女性温和的宽容态度时，而从不给她当家作主的亲昵目光中，有谁 意识到我们这种亲切的残酷性？而女性宽容现实的态度和忍辱负重的 气度，害了她们自己她们都不知道！这不公平，这当然不公平！ 而伍尔夫却犀利地看到了这种“拉娜般亲切”的实质，於是从这 点上我稍微明白了些她的苦难。我们在欣赏她那种舍我其谁的非凡个 性时，不幸就出在了这种行而上的欣赏角度上，因此欣赏的实质变得 很空泛。而最终忽视了她在舍我其谁之下的真相，那种在矛盾和绝望 下的苦难的分裂。 伍尔夫的悲剧出在她思想角度的定位上，她知道这个可怕的自身 现实，於是悲剧从她自信地运用男性思想的角度去衡量自身的世界时， 悲剧就悄然开始了，当她熟练地驾驭着男性思想去应对自己与生俱来 的女性意识时，残酷的分裂开始了。而当热爱藏书同时又具有深层文 化学识的慈父用亲和的态度给她指明远离牛津的方向时，这位具有不 凡思想分析基础的女子，第一次逼真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性别，“莎士 比亚的妹妹”从那时出生了。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她企图用自身思想里的男性属性去再造一个 全新的女性主义时，她发现了她本身就是一个“肋骨思想”的可笑存 在，於是她很无助，就像她用犀利而又幽默的语言去嘲笑男性思想时， 她的思想已经在发生着一次最没方向的背离。她用自信而又空虚的语 言嘲笑着男人思想，她说：当一种庄严精神（男人思想）迎面走过来 时，头戴高桶礼帽，身穿燕尾长礼服，他显得神采奕奕，仪态万方。 这时，他与她（女性思想）不期而遇了，他上前一步，致以问候，她 望他一眼，不禁哑然失笑，再望一眼，不竟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己。 然而，她还是伤感地说：妇女的命运要么是悲剧式的，要么是喜 剧式的。这种拉钜似的思想纠结中和这样风疾天高的不平比较中，她 越来越逃不开悲剧地分裂。她不知道自己那间“一间自己的房间”究 竟会在哪里，随着鹅卵石下沉中要去的那个方向，每次我都凄凉地想， 那大概才是伍尔夫真正要去的“一间自己的房间”吧。而西蒙娜·德 ·波夫娃女士最著名的《第二性》我却没读过。在有段时间闲看一本 有关萨特生平的传记时，余光中总能出现这位颇有主见但却总处於被 动位置中的美丽而又敏感的女性。从他一生执着追随萨特的传奇过程 中，我不明白，就算她是一位怎样蔑视传统，也是有怎样不凡勇气去 迎对有关于她和萨特“姘居”一生的不堪传言时而具备的石沉到底的 罕见魄力。但仍旧不明白，那样的现实她是如何面对的？从《女宾》 中的原形人物奥尔加小姐再到萨特旅美期间艳遇到多洛莱斯女士后， 而对着她津津乐道地给她讲述这个美妙过程时，我想就算是再能放得 开的女性也当真是嫡传到了“存在主义”的真正精髓，然而那种现实 怎样面对？於是我个人家短浅猜测，《第二性》的经典意义可能正在 於波夫娃女士能真切地体会到存在领域里最逼真的一种“肋骨人生” 的现实吧。 而美术领域里对现实的表述是我所喜欢的，就像柯乐惠芝女士的 现实主义风格的版画作品一样，那样的感动总是能给人一种扑面而来 的体会。我尤其喜欢她那幅《饿》和老年时一张《自画像》，那种对 现实的体会有一种感性方面的积极，那种体会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 说到超现实就不能不提超现实主义。我想这个“主义”不论从如梦似 幻的布努矣尔的电影来说，还是，这个主义下的诗人亚拉冈所吟诵的 那句“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梦！还是真实？”来讲，我想这可 能跟当时的时代背景有关吧。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从梦与现实的角度 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思索模式，潜意识第一次做为新奇的载体而切入了 思想家们的思考中。在这种人文环境下，敏感而略代分裂形人格的撒 尔多瓦·达利正好有了他自己的心灵空间。 记得多年前看到达利的《永恒的时间》时，竟充满困惑，因为当 时印象派的东西予我了太牢固的视觉思路。因此当时只愚蠢地认为， 可能是带有一些追忆似的感伤情怀？只等数年后看到《内战的恐慌》 时才多少明白了些东西。就像时间在我们常规认识中一样，长和短应 该是个绝对的主题，或者说过去和将来。但那张画里，时间是不存在 的，而我们才是这张画的主题，比如我们的态度，正如庸懒间躺在那 里的表盘，在垂垂欲流间让时间永恒与我们呆呆相望，永恒变成了思 考。《内战的恐慌》里那种凌空错位并且极度夸张而又狰狞的画面效 果，代表了我们潜意识里的一种躁动，那种感观的体会中，表达了战 争来临时人们的状态，而战争后遗症是与我们最切身的一个现实，而 我们无感于那样的麻木心态，正是艺术家向我们传达的一种最真实的 感觉，恐慌！而毕加索则给现实出了道更为泼辣的难题，他将万物 （事物）无情地砸了个稀烂，任性地提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要求：想 知道现实吗？那你自己动手！於是我们开始把一切打乱的事物与感情 一一拼合，终於等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刻，那时你会对现实有一种重新 的认识，现实又是那样一回事了。 离开这些需要开动脑筋的现实后，凡人的现实来到了我的面前。 庆幸的是那样的现离我最近，一伸手就触及的近。因为那无关于抽象 或超现实，凡人的现实观好像总是恒固地放在了柴米油盐方面的现实 上。据经验告诉我，有关于那样现实的思考与我们凡人本身最实际也 最彻底。 但如果说思想里的现实就此会抽身远去的话，那让人不能信服， 否则祥林嫂绝不会想到捐门槛这回事了。 如果照哲学的角度去说，这世上是没有坏人的，而左右我们思想 甚至於凡人根本不相信所谓的思想（比如迷信在某种意义上也不能说 就不是一种思想），才是派生出人间众多坏人的主要原因。这点我倒 是信，尤其是前段日子一名连杀十六人的“邪人”当镜头对着他时， 谁都会错以为这是在采访一位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单为那种气势和那 自信的表情。他是那么自如地运用着手式，极具成就感的坐姿，只等 滔滔的语言听到耳朵里后才让人霎时要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用这种架 式在讲解他是如何用耗子药负责将这十六个人送进“天堂”的。 所以我时常要感谢鲁讯先生在面向凡人时的那种苦口婆心，那是 因为现实刚好就停在我们左右。以至於到现在我都怀疑“三十年后又 是一条好汉”的阿Ｑ并没有死去，而且是三十年后的今天越发是欺起 生来了，他们头上的疤没有了，身子骨也比先前硬朗了，他们有的仍 旧做着短工，有的改行了，有的甚至暴富了。而且他们不屑去欺负小 尼姑了，也不用说“吴妈！我想跟你睡觉”这样荒唐的话了，反而他 们因为长进的财富和自足后的妄想，使得欺人的想法更足和被欺后的 自我安慰更浓。阿Ｑ就在我们身边。 与我个人而言，现实在我这里是更有趣的。我是一个永不成功却 又有着永不放弃的可笑信念的一名写家。写一些我从现实体会来的有 些儿旁门左道似的认识。不管是不是有内涵，反正我自信于这种表达 方式。然而这种方式较一般人而言多少还是有些超现实，有喜欢我文 字的朋友更是对我有了超现实的评价。就思想入手，他们觉得我极有 可能是位略代学者形的文化人。再从我对艺术方面的敏感上去判断， 那我则有可能是位头扎马尾，着装浩荡，作风上是野马不驯般的一名 艺术家？ 偏偏不是，现实中的我是个略微有些颠三倒四的人，不会算帐， 而且经常因为待人接物方面的弱智而默默低头聆听家人对我训斥的一 个小人物。要是按受教育的方面来给我定价的话，我想就算他是索思 比拍卖行最老到的估价师也会大跌眼镜。因为我不光是小学没毕业， 托关系上了两年多初中，“走后门”入身高中后也只是草草一年多了 事。因此我父亲恨我，入骨的恨我，我从毛主席的那句“没有无缘无 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上去思索，就飞快的理解了他。所以有 人要当我是文化人看待时，我就心慌，不住的心慌。至於我对沈从文 先生那种过分的崇拜，单从没受良好教职育这方面去思考，可能正是 崇拜他到五体投地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但我身上有一个现实不光是我不好说，就连体面的中国文化也不 好说。苍天！他还是个同性恋者！洋相可真是凑齐了。但这个凑齐了 争议和洋相的现实正好就是我的现实。于是面对这个沉重但又不能不 正视的现实时，出於对现实里不必要地麻烦着想，我给自己定下了一 条颇为奇异而又好笑的原则，那就是：我要绝少跟单身的同性男子有 太多的交往。出於后果我是这样理解的，我既不想让人错以为我对他 有什么不当企图，也不希望他对我有什么不当企图。没有开始就没有 结果，而且还能余利到一个体面的好名声，并且在有些佛门中的那种 因果逻辑的分析中，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很受用的。 然而这样的原则实行的时间一长，我想就算是麦当娜那种热爱生 活的人也不免要起不如干脆剃头当个姑子算了的念头。所以我也常常 有“明天我要披上袈裟”的愿望。不知是否是出於“心有灵犀一点通” 的原因，我的一位朋友也在近时生了遁入空门的念头。我静静地思想 着，静静地思想着。虽然面无一会，倒生了不如随他而去的念想，一 念想就不免要联想。我是想在那种绝缘红尘的地方里，我要与他如影 随行，一同坐于菩提树下，在心如明镜台一般的境界里，对弈，猜句， 罚茶……然而这好像跟修行是两码事，倒更像是机会主义者闪身躲到 佛门下的一场与禁欲的佛教唱反调的浪漫爱情故事。并且由此及彼的 看出了自己真正的一个活生生的现实观，那就是：凡心不死，迷恋红 尘！ 然而红尘我是到现在也不明白是怎么个迷恋法。在繁花似锦的红 尘中，我的现实虽然在社科院几名有良心的朋友和少许正视自身存在 真理的同仁地努力下再有和一些惧怕人权指责的远见人士的帮助下， 我才勉勉强强得以被允许摘下“病人”的帽子。但现实提醒我不要高 兴得太早！於是我小心谨慎地环视了一下我的周边，顿时心凉。那些 文化的宽容是假的，他们还是想吃掉我，因为我仍没有权利在广众下 生活和恋爱，也没有在坦露我的身份后精忠报国的权利。文化会负责 吃掉我，狗吃肉还吐些骨头，他们可是连骨头都不吐的。 於是我想到我经常躲避现实的态度可能会损害到这个苦命群体的 利益，於是冲动地想做这个争取自尊的行动中的一名马前卒或者是桥 头炮。但我又看见了这个群体中勇于“露脸”的同人们好像怀着真理 必胜的决心，去替我们说明合理存在的同时，似乎收效也并不如我预 想中的那般高。 在这种失落中，我想到了不知到底究竟是成功了没有的女权主义， 我想到了比较，一比较才发现我的现实更加艰难。如果从平滑到没有 什么形状上比，我的特徵则显得过於梭角分明，如果从受众的角度去 体会，那更不得了，这里压根儿不会给我什么亲切，亲切的发生是让 人能拿到实惠的，你有什么实惠，你给我们繁衍生命了？还是你对我 们干净的中国文化有了贡献了？ 於是哑巴吃黄连干挨没话。尤其是再要从中国人那种面子文化入 手，那些大众里排外恐同的作用下而衍生出的欺压讹诈凌辱伤害的种 种活生生的事实，在名誉的重压下，再大但的同性恋者也会选择含泪 捂紧嘴巴。於是，在女性主义发现了“肋骨文化”（亚当的肋骨）的 同时，我们独具创意地发明了“套子文化”，在层层安全的套子之下， 怎能不会生长寄生虫和细菌感染的事情发生？所以一个现实我们不得 不正视，那就是在安全的套子下我们所知的滥交性乱肮脏病变…… 而《北京故事》的忽然出现倒让人们在众交的余空中，一下子看 到了金贵的感情还可以在狂风骤雨地做爱中相辅相成，以至於还能有 希腊式悲剧的壮烈收稍？但我总担心这场痛痒占全的故事会殃及到群 体以外本就带足偏见的认识。从而我也发现了中国文化中另一个不可 回避的现实，那就是对性的认识。 《老子》里对自然的认识有这么一句：万物作焉而不辞。意思是 说认识自然不应推辞。但现实中的自然是推辞着我的，那么我就想， 我是不是自然中的一员？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是，但文化说不是！於是 我又从自然的角度去推看我的人生和所谓自然的人生有了怎样的不同。 结果我发现所谓自然的那份天成竟出在了一个不合适地观看方法上， 就在那一眼之间，我的现实变了，变多了。 打个比方说，承蒙千年月老放手红线地帮忙，一男一女相识了， 他俩从脸红心跳的第一面起到情投意合花前月下的相恋。我们习惯的 看法是，这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如果顺利，那么他们大可能会步上红 地毯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如果我们换一种角度去看，当然也不能说 这个看法就不正确。我们说，看！一条阴茎和一条阴道相识了，而且 他们的主人在不断地加深了解中，使得这两种器官发生结合的可能性 变得越来越大呀！或者说当我们读莎士比亚的名著《罗密欧与朱丽叶》 时，看到这对恋人在逆境中约会时忘情深吻的那一刻，我们一合书本 就问：那么正处於青春期的罗密欧在与他的情人发生接吻时，他的阴 茎勃起了吗？ 我想不管是异性恋也好还是同性恋也罢，就算是从性学爱认为中 的性是人类不可少的食粮上角度入手也好，总归这种煞风景的认识方 法多少是让人觉得有些怪恶心的。 但是！同志们一定要相信！我们情投意合甚至到为对方而死的伟 大爱情出现在众人的眼里时的那第一眼不是别的，他正是一根阴茎和 另一根阴茎相识下的定论！於是我们总是徒劳地说着争渡争渡，但效 果却往往只是惊起一滩受惊的鸥鹭。我们想过要改变这种根子上的错 误认识的态度和方法了吗？我们尴尬的现实终於在不会有人高声叫 “我是异性恋”中隐去，我们只停在相同器官“不合乎自然”的性交 认识中沉默。那么单从哲学角度中提倡的净化意识的道德观上讲，我 们有多少把握能在巨大的儒佛文化的道德观中挣回我们起码应从认识 角度里而平等望来的意识净化后的道德的一眼。 不要去认同那种有些无知的“慈善”同情，那样会更加使欺骗变 得难以控制。如那种同情真是放在了“万物作焉而不辞”的真理角度 上，就像能正确对待异性恋的结合而非单单是器官之间的结合的因果 关系后，那样的现实才是我们万千出路中最令人信服的第一步。 然而，有一个现实我们还不得不去正视。经常藏在套子里的做法 据科学家们的态度是，这样很容易捂出皮癣来的。而单从纯现实的角 度去说，就算是前面那位自以为聪明而被扇倒仍不抱怨的女士来说， 她未必就没有愿望跳起身来挥泪狂呼：乡亲们哪！你们看见这个龟孙 王八是怎样对我的了吧！ 但她因为荣誉般的面子失去了与她自身更切身的自尊，而我们因 为名誉如天高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钻进了套子里。在入伏的大热天里 在千层万裹的套子里我们呆呆地等在一对据说是深领中国文化内涵的 一对僧不僧道不道的哲人面前，傻傻地看见他俩悠然地喝着工夫茶， 含笑地对望间发生着千万是跟我们没有半点相干的感悟。我的意思是 说就不要死等在那里了，没用！他才不会一转身一咽茶跟你说：放你 一马。 不光是他们不放，据说是以被立为文坛泰斗的巴金老先生也是反 对的。也是亏他走运，没有生逢我这号又“觉民”又“觉悟”的忤逆 子，倘若那样不怕他不与他的同族苦着脸感叹道：沫若兄，冰心姐， 不如得宽怀处且宽怀吧！ 然而让我揪心的绝不是巴不巴和金不金的巨大思想，我操心的是 柱立在酷暑中的那位“套中人”，因为我发现他终於扛不住了，扛不 住了。终於他向后轰然倒去，他死了，死时的那刻等待的神情葬送了 他本该欢歌笑语的人生。这使人要伤感，直到送葬的那天我竟落下泪 来，我的好友契珂夫拍着我的肩不无远见地提醒我说：今天我们虽然 埋葬了别里科夫，但你不知道，装在套子里的人还有多少…… 於是，我出於现在所在的节令方面的考虑，也为了最切身的健康 方面的着想，不管别人，首先我是想脱去那身厚重的着装了，我是想 我该跃入乡间那清澈的河水中去冲洗那因为发汗而出的污垢，而去体 会凉爽干净的感觉。我要在河水中赤裸着那与生俱来的身体与本性， 我要在与河水地嬉戏中去领略一种生命的意义。 我知道离我很远很远的一位朋友是喜欢沉在音乐里的，他企图在 德沃夏克的《新世界》中放释一些他内敛而又理性的对於生命的认识 中的一些体会。另一位消沉中的一位朋友则因为理想与现实间的反差 而生了一种无望的失落。我爱他们，正如我爱这个人间，那是我最彻 底也是最纯粹的现实观。我想与天地间的朋友们，不管是同性恋还是 异性恋的朋友们，一同感受生命予我们的相同的意义。 为此我听了许多音乐，我听喜多郎和平的《回归越南》，我听柴 诃夫斯基的《悲怆》，我还听了盛中国的《梁祝》，我去感受谭盾先 生印象里的水，我听程派经典的《锁麟囊》，我又听布鲁斯节奏下发 出的不平的声音《黑蛇的诅咒》，我也听伤感的蓝调，也听韦伯的音 乐剧《歌剧院幽灵》里最经典的歌曲《夜晚的歌声》，我还听苏格兰 悠扬的风笛，也听意大利人忧伤的《重归苏莱托》，我听中国古典的 《春江花月夜》，我也听朱哲琴天籁般声音里的《羚羊过山冈》，我 更听时下最流行的时髦音乐…… 我是想说，生命是美丽的。我是想说，平等中的人们会更加明白 生命里壮美的意义。最后我想用三部与钢琴有关的电影来帮我诠释一 些生命的意义，那么让钢琴这种纯机械的物体来给我们一些说明和启 示吧。 有一部叫《钢琴师》的影片中，拉赫莫诺夫高难度的第三协奏曲 将一位年青的钢琴师活活地逼疯了。那是因为他在父亲冷酷地要求下 和不断提高的演奏技巧中，他迷失了，在钢琴师的演奏技巧达到炉火 纯青的高峰时，他迷失于音乐意义与生命意义之间。那一刻，面对那 从六岁时便随他参加比赛而没离开过的钢琴，他竟痛苦而又无助的不 敢去碰它。看到这里时，我哭了，因为我也有过面对生命时最无助到 最绝望的时候，那一年绝望地割断手臂上的脉管，呆呆地看着流到地 面上鲜血时，我胆怯的无望，不正是和他一样没有勇气正视我的生命 吗？ 然而奇迹竟发生在他在精神病院里能用平和的心情来表达音乐上， 他能弹奏了，时常在语无伦次间，然而音乐是美妙的，他因为能和平 地与音乐发生交流而康复了，并且最终站在了为他人传送这种美妙的 体会中，而站在了舞台上，也站在了生命的舞台上。 而另一部是我们所有人应该上的一课，那课叫《钢琴课》，当哑 女将钢琴做为她声音表达的那一刻，一种生命的意义已在与音乐中同 行，尤其是当她把爱的箴言铭刻在琴键上，并为此被砍了手指时，她 已经明白钢琴并不是她人生的全部。而最让人动情的是那场寓意性的 结尾，她终於在沉溺中找到了自己，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如她那样奋力 挣脱掉帮在绳子中的鞋，生命解脱了！ 《海上钢琴师》中的人物叫一九ＯＯ，他生在轮船上，长在轮船 上，现实中只有钢琴里的音乐，那么他的人生应该是固定了，然而生 命固定不了。他一样在那场“钢琴大战”的胜利里感到了远离大陆的 失落，他也一定不会想到人生中每时每刻的演奏中，最完美的音乐表 达竟来自于他看到一位经过玻璃窗时不经意间查看容貌的少女，而忘 情流露出的那一刹心情里最动人的表达。 而我有感于他那句深情悠远的话，他说：钢琴只有八十八个键， 然而音乐却是无限的。那恰巧也正是生命所言的，我想，人间那黑白 相间的八十八个键不能固定所有的爱，而我说，生命才是无限的…… 利平于：2003·8·2 ────────────────────────────── 【爱知行动】 ◆ 北美中国同志网（Tongzhi in America）成立 北美中国同志网（Tongzhi in America）于２００３年６月底成立。 该联系网络的宗旨在于帮助北美洲的中国同志提供社交和联谊的媒介， 以丰富生活，增进了解。 北美中国同志网的运行规则如下： １）欢迎居住在北美的中国同志加入，主要交流媒介为邮件列表 （mailing list），以汉语和英语为交流语言。 ２）为了保持交流的简便与通畅，我们需要核实申请人的文化和语言 背景。欲加入者请用汉语将申请要求发至： tongzhiAmerica-subscribe@yahoogroups.com 请申请人在邮件中讲明自己的性别和目前居住地（州或城市）。 无法发汉语邮件者，可以拨打以下联系电话： （７０３）５９３－４２９０ ３）北美中国同志网旨在为会员提供交流的媒介，邮件列表的管理人 员不过问、不干涉、不负责会员的个人生活。 ４）鼓励会员们建立个人联系，欢迎会员自行组织联谊活动，允许在 邮件列表中发布活动信息。 ５）在不涉及人身攻击的前提下，欢迎在邮件列表中讨论任何问题。 ６）对于任何具有伤害性的邮件，邮件列表的管理人员经协商后，有 权删除。 欢迎北美各地中国同志加入。 ────────────────────────────── 《桃红满天下》网址：http://www.csssm.org 电子信箱：taohongcsssm@yahoo.com（中英文兼容） 《桃红满天下》编辑部成员： 总编： 二言 eryan_lin@yahoo.com 编辑： 杨青 wanyanhai@hotmail.com 楚钧 chujun_100@hotmail.com 东方虹 orienbow@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