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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       双│
│ 16    ♀♀ 桃 红 满 天 下 ♂♂      周 │
│   期   ≈≈≈≈≈≈≈≈≈≈≈≈≈≈≈     刊  │
│                              │
│   1998年3月29日出版 1997年9月5日创刊   │
│                              │
│    北美华人性别与性倾向研究会(CSSSM)主办    │
│                              │
│     【总编】二言  【编辑】杨青 一菁 刘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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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期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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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新闻摘要】英国歌星艾尔顿·庄被封爵
         俄国前文化部长公开亮相
         阿富汗同性恋者被处死
②  【说三道四】华人女同志的声音
③  【读者文摘】同性恋存在的理由
            ──裸体表演观后有感
         愚人节的幻想
④  【综合报导】性的“少数民族”需要平等的对待
⑤  【他山之石】“治疗”同性恋探实
⑥  【桃江连程】公开的秘密
            ──时装界的同性恋
⑦  【同人心语】我不是我,我是童戈
⑧  【爱知行动】如何加入北美华人性别与性倾向研究会通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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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摘要】

◆        英国歌星艾尔顿·庄被封爵

  98年2月24日,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在伦敦白金汉宫授爵
同性恋流行歌星艾尔顿·庄(Elton John),以表彰他对流行音乐和
艾滋病防治教育方面的贡献。

  “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荣誉了,”庄事后说,“这太令人兴
奋了。我热爱自己的国家,而接受这样的荣誉着实使人振奋。”

  庄携母亲和他的同性情人大卫·弗尼什一起出席了授爵仪式。

◆        俄国前文化部长公开亮相

  俄国前文化部长、著名记者安德烈·契基佐夫在电视节目《带面
具的人》中公开了自己是名同性恋者。今年43岁的契基佐夫本人是
名很受欢迎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这回他在《带面具的人》节目中先带
着面具出现,回答观众有关同性恋的提问。在节目结束时,他摘下面
具,向观众亮相,令很多人大吃一惊。

  “这些观众真令人讨厌,”他事后接受采访说,“他们对同性恋
一无所知,不过戴着面具告诉他们作为同性恋者的感受倒是个很有趣
的经历。”

  契基佐夫说他在叶利钦政府里任职时从不对周围人掩饰自己的同
性恋者身份。“我当文化部长时,我的男友就和我一起工作,大家都
认识我们,所以也没人能够敲诈我们。”他说。

◆        阿富汗同性恋者被处死

  2月24日,阿富汗的三名同性恋者在Kotal Morcha被处予死刑,
由推倒的石墙把他们砸死。其中一名在行刑后尚未死亡,被送进医院。

  伊斯兰教的正统学者认为同性恋者应该被石墙砸死,或者被推下
悬崖摔死。在这次死刑执行前,当局说如果刑犯在乱石堆里生存三十
分钟而没有死亡的话,将赦免他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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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三道四】

◆          华人女同志的声音

            ·纪硕鸣·

    (此文为九八香港全球华人同志大会上的发言之一)

  今天,我很高兴能够以香港人的身分,出席“华人女同志声音”
的论坛。幸好大会在最后关头终于发现了我也懂得新执政者的普通话
──也叫国语这个官方语言,要不然,今天这个论坛上就不会有香港
人的声音了。

  今天,我打算在这里跟大家分享的,不是甚么论述,或香港女同
志的历史与现况,而是我跟姊妹们在同志运动里面的一些经验和反省。

  记得,我走进同志圈中,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香港没有女同
志议题这回事,亦没有人谈论同性恋之外的各种性爱选择,更逞论女
性性爱权利的问题;所谓同志运动,只不过是周而复始的迎新会、派
对和小组分享,充其量是一些极少数人关心的法案争取,如男同性恋
非刑事化,后来的反歧视运动和平等机会法案。

  起初,我在香港一个规模颇大的同志组织里面担任行政的义务工
作,由于当时组织里出现了复杂的人事纠纷,特别是组织的女性领导
人与男性领导人的磨擦,使得我心中开始形成了另起炉灶的概念。我
想,女性与其留在由男性主导的组织里争夺难以争夺的资源和权力,
倒不如自己组织社团,一切由自己决定好了。

  于是,在任期结束之后,我就离开那个组织,与几位朋友组成了
一个定期的纯女性聚会,让那些曾经在组织里感到失望的女性,能够
找到一个落脚点。这个纯女性聚会有一个特点,就是我们不会设定来
者的性爱选择,那是我个人的坚持,因为我不认为人只分成异性恋跟
同性恋,在此以外应该还有广阔的选择空间,而女性,亦应有完全属
于自己的选择空间。

  这种多元的发展,打开了香港女同志运动的天空,不久之后,又
有一个女同志组织诞生了。这个短命的组织叫Women Like Us(像我们
一样的女性),参与者全是来自西方社会的女同性恋者,她们的目的,
是要为九五北京妇女大会,编写一份香港女同志状况报告。我当时拒
绝成为这个组织的成员,原因是我跟她们完全不一样,既不认同自己
是同性恋者,亦来自不同的文化和社会阶层,而她们又没有意思扩大
组织的包容性。

  然而,就在我出席过德国一个国际女同性恋大会,回到香港的时
候,我发现Women Like Us已经解散,遗下的是建立一个女同志社区的
未完理想,而这个理想,结果就由我和几位姊妹继承了。我们组成了
姊妹同志,由一开始便决定不为自己设下限线,企图尽有限的能力去
拥抱无限。

  在短短的三年里,我们从为了撰写报告而作了一个关于女同志生
活状况的调查,接着出席了分别在香港、台北、北京和汉城举行的非
政府组织妇女论坛,不但跟其他国家地区的人作了重要的沟通和经验
交流,更重要是我们从这些交换中,创造了自己的道路。这个我将在
稍后再谈。

  我们先回到Women Like Us的状态。Women Like Us标榜自己为一
个社会政治性的组织,即是非一般的吃喝玩乐,而姊妹同志亦继承了
这个担子。九五北京大会以后的最大战役,便是向政府争取通过平等
机会有关性倾向部份的法案。除了游说立法局议员、出席游行集会和
听证会,在女同志圈子寻求支持之外,我们还在一个平起平坐的状况
下,谋求与其他妇女团体合作,这恐怕是以前从未发生的事。

  姊妹同志在九六年初参与平等机会的争取,竟然为妇女运动带来
了巨大的「性」震陷,这是始料不及的;而这次的合作令我们变成了
女性主义运动的重要一员,亦同样始料不及。总的来说,经过一轮磨
擦,性的议题终于被放到妇女运动的会议桌上,并且开始不再是禁忌,
而平等、人权的争取,亦成为了姊妹同志的基本原则。

  为着回应政府的平等机会法案谘询,姊妹同志忽然发现自己面对
着一些很重要的问题:首先,当争取平等机会的时候,我们是应该按
步就班,先争取同性恋者与双性恋者的权利,然后才一步步承认和争
取其他性爱选择的不受歧视?抑或是平等机会谈的既是平等,就不应
该有先后之分,要平等,同性恋者跟施虐/受虐爱好者都是同一个等
级的。同时,争取平等机会的基础,究竟是在于同性恋者和异性恋者
都是一样(留心,双性恋在这里是被抹掉的),还是在于平等机会是
人权,人人皆有权人享有?

  在上面的两个矛盾中,我们都选择了后者,这已经超越了包容的
问题,而去到另一个境界里;但在那一年里,大家仍是受着一个问题
困扰:这个问题就是同志的含义问题。名称是重要的,名不正、言不
顺,当我们撑着姊妹同志的名字行走江湖,却发现原来在大部份人的
心目中,同志是同性恋者的匿称,两者之间是划上等号的,并无其他
意思,于是,我们,不得不为“同志不止包括同性恋,还包括其他性
爱选择”的理论,作了延绵不断,而且不合逻辑的解释。其实,到了
这个时候,“同志”二字已不足以涵概姊妹同志的工作性质和服务内
容,我们需要的,是另一片更广阔的天空,一个更远大的名字。终于,
在九七年初,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们从死胡同中钻了出来,清晰地看
到整个新方向。

  一九九七年初,香港回归中国以前,当时刚当选的候任行政长官
董建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保七月一号以后,香港的集会、结社
和言论自由,受到法律的限制。据说,董建华曾经试图以“保护公共
卫生或道德”为理由,限制香港市民和平集会的权利,所谓“公共道
德”,说得白一点就是他不希望见到同性恋者──当然其中其实还包
括其他性爱选择的人──总之他不希望看见这些人走到街上。我们认
为,你可以不同意多元性爱选择人士采取街头抗争的方式,但无人有
权否定她(他)们有这样的权利。

  对于修改社团及公安条例这件事,我们感到非常忧虑,而且明白
到民间团体一定要团结起来。于是,姊妹同志与其他二十多个民间团
体,组成了香港市民捍卫人权联合阵线,对限制市民结社和集会的条
例,作出了严重的抗议,结果,董建华收回了大部份不合理的条文。

  遗憾的是,在这件事情中,大部份的同志组织都是采取一个企图
不闻不问,独善其身的立场,姊妹们得到的评语是:太邀进、太对抗
性、太政治性,争取民主自由法治平等人权,跟同志组织有甚么关系?
其实,“不谈(新执政者讨厌的)人权”早已是香港大部份同志组织
非政治化政策的一部份,大家虽然认同不同性爱人士经常受到不公平、
违反人权的对待,但却认为,只要不宣之于口,大家便不会受到再进
一步的伤害。我要问的问题只有一个:在一个不公平、不公义、压制
人权的社会中,难道真的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吗?

  从反对政府修改社团及公安条例,到成为民间运动的一分子,对
于我个人,或是姊妹同志而言,发生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我们从
争取平等、公平和人权的过程中,理解到个人与社会是分不开的,如
果我们希望人人都可以活在一个更合理、更安全、更合适人类居住的
社会里,我们要争取的,便不止是一个,甚至数个性身分的解放,而
是要反对、挑战和改变所有令人在性方面受到不公平对待的元素。我
们要的,不是踩在更少数、更弱势、更被边缘的人背上的解放,我们
要的,不单是条例的修改,或是基于异性爱中心性别主义的平权,我
们要的,是争取一个更公义的社会,一个可以让每个人在性爱上有选
择权利的社会。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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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文摘】

◆          同性恋存在的理由
              ──裸体表演观后有感

             ·风信子·

  同许多人一样,我也曾试图否定自己是同性恋者,但我对男性裸
体阳刚之美的深深迷恋又一次次使我相信我的的确确是一位同性恋者。

  我最近在纽约观看的一次大型表演更使我对男性裸体的认知产生
了巨大的飞跃。我第一次看到了那真正令人心驰神往的男性之美和其
中蕴含的令人畏惧的力量,看到了力与美的完美结合,看到了美与性
的相互依存。那高雅、充份而彰显的裸体展现是对生命的礼赞,那英
俊而美丽的面庞、雄奇健美的肌肉使人赞叹造物主的创造力。他们使
人联想到了巧夺天工的希腊人体雕塑,他们使人看到了被赋予生命之
后的米开朗基罗的作品。

  如果绘画和雕塑中的裸体是艺术,那么舞台上的裸体展示同样也
是,只是后者给人以更强烈的艺术震撼。如果我们可以将建筑比作凝
固了的音乐,那么绘画与雕塑中的裸体便是凝固了的裸体表演。

  有一位表演者尤其令人陶醉。他那刚毅而秀美的容貌只存在于神
话故事中和人们的想象中,他迷人的肤色、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部
位都达到了完美的程度。他就是阿多尼斯或恩底迷翁的化身。他走上
舞台,有如太阳出现在夜空,有如春天来到人间。他的体魄之美超越
了原始的肉欲,超越了性别的限制。他就是人体美的艺术结晶,他就
是人们关于人体的美学理想。他使得人们对肉体的感知升华到了更高
的精神境界。

  所以我想,如果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艺术是艺术家存在的理由的
话,那么男性裸体之美便是同性恋存在的理由。

◆           愚人节的幻想
            ──全国人大通过同性恋婚姻合法化提案

             ·二言·

北京,九七年三月十五日

  近年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修正其“橡皮图章”形像方面已初具
迹象。百分之四十的代表对最高法院的关于打击刑事犯罪的年度投否
决票。这一创纪录性的反对声音在舆论界引起一片哗然。除此以外,
另一项石破天惊的新闻是通过了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提案。中国可望
成为继荷兰、丹麦、瑞典和冰岛后第五个允许同性恋者享有异性恋者
平等的婚姻权利的国家。加之中国占世界人口近四分之一,同性恋者
从绝对人数上看,已是一个庞大的社会团体,同性恋婚姻合法化更具
全球影响力。

  目前尚未清楚哪一位代表提出这份议案,但此议案已被极具决策
力的人大民事咨询委员会以如下理由通过:1)中国心理学会与精神
病学家学会一致认为同性恋倾向实属先天形成,而这种倾向并不影响
同性恋者作为正常人在思维、工作和生活等各方面的能力,因此他们
的性倾向无需扭转。诸多事例表明,试图“治疗”同性恋不仅纯属无
效,而且从根本上讲是对同性恋者的歧视并给他们留下心灵创伤;2)
法学专家们认为同性恋与异性恋从性行为角度上看,并无孰错孰对之
分。中国社会科学院与全国社会学家的联合研究表明,同性恋伴侣之
间的感情维系并不弱于异性恋伴侣,而他(她)们也希望融如社会的
大家庭中,不愿再被看作“异族”;3)同性恋婚姻合法化有助于计
划生育政策的推行,而且很多同性恋者也希望领养被遗弃的女婴,一
来有下一代送终,二来减轻国家负担;4)由于重男轻女倾向还普遍
存在,二十年后中国的届入婚龄的男女人口比例将超过110:100,也就
是说平均每十个适龄男子中会有一人找不到妻子,同性恋婚姻可望对
紧张的婚姻市场提供缓冲。

  有些代表提出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亦可告诫某些西方国家在对中国
的人权记录指手划脚吹毛求疵之前,应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国家里的
同性恋者有没有享受和异性恋者平等的权益。

  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最终通过还需要得到九月召开的中国共产党
全国代表大会的批准。政府在1993年所作的对同性恋者,双性恋
者及其他性少数者所作的大规模调查表明,以同性恋者为主的性少数
者并不对现行政府与政权构成任何政治威胁。同性恋社区对同性恋婚
姻合法化颇感乐观。

  人代会讨论的其它的有关话题包括同性恋者就业非歧视法和爱滋
病预防教育。在抚养后代方面,将制定有关政策鼓励同性恋伴侣领养
孩子而不鼓励通过人工授精受孕。许多成婚的同性恋者和双性恋者预
料会借此“走出”异性恋婚姻,这也会对社会造成一定冲击。

  围绕同性恋的讨论似乎已得到政府上层的首肯。各大城市的同性
恋酒吧与夜总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大众媒体也被动员对同性恋现象
作健康有益的讨论。关于同性恋的出版物随处可见于各书店与报摊。
今年一月创刊的大陆第一份同性恋杂志《男人文化》销售量日与剧增,
以至于出现了令出版商头疼的盗版印刷问题。以女同性恋者为销售对
象的《红粉世界》也不甘示弱于三月份创刊,不过有趣的是,据书商
透露购买者反以男性读者为多。天津的“鹊桥”俱乐部是改革开放后
成立的全国第一家职业婚姻介绍所,现在该介绍所准备把服务对象扩
展到单身的男女同性恋者。中央电视台在元月主持了一档“走出阴影,
迈向大众”的观众参与的电视节目。节目间一位著名的电视播音员、
一名在国际大赛上连获金牌的体操运动员和一位在银幕上以扮演大姐
闻名而家喻户晓的退休女演员公开“亮相”了他们的同性恋者身份,
并回答观众的提问。这档节目取得了创纪录的高收视率,好评如潮,
以至于电视台应观众要求准备在四月份重播一次。今年的春节联欢晚
会有一出小品题为《年夜饭》。小品描写一位独子带他的男朋友进父
母家吃年夜饭,席间三代同堂谈笑风生,其和睦宽容之气氛令电视机
前的许多同性恋者潸然泪下。上海电视台摄制的关于同性恋者爱情生
活的纪录片《她俩和他俩》也已进入后期制作,可望在近期内播出。
各电影制片厂已鸣锣擂鼓争拍同性恋题材的影片,以抢先向市场推出。

注:以上文字是我凑兴于今年四月一日愚人节所撰之笑话。当时正逢
全国人大会议召开,于是突发奇想,黄粱一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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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报导】

◆       性的“少数民族”需要平等的对待

             ·方 刚·

  三分之二的参与调查者,年龄在21到30岁间,70%以上的
读者具有大专及其以上学历。

  所谓性的“少数民族”,我个人用其指那些非主流的性人群,他
们可能包括同性恋者、卖淫者,甚至被我们的文化视为不该或更少享
受性生活的老年人、残疾人等等。

  我们生活在一个异性恋社会中,同性恋的选择为绝对弱势。每个
异性恋者对同性恋的态度,无疑可以衡量我们对异己的性少数部落的
宽容程度,并由此可以看出我们到底更看重性的个人选择呢,还是其
文化选择。

  32.6%的女性和30.8%的男性听说过同性恋,认为自己
对同性恋略有所知的女性为64.4%,男性为61.5%,没听说
过同性恋的女性为2.2%,有过同性恋经历的女性占被调查者的
0.7%,7.7%的男子认为自己对同性恋知道得很清楚。

  认为同性恋者及双性恋者有罪的女性为0.7%,男性一个也没
有,认为他们淫荡的女性为1.4%,男性一也没有;认为他们不道
德的女性为8.8%,男人为7.7%,对同性恋及双性恋作出正面
评价的参与调查者也并不多,认为他们智慧,行为超前的女性为2.1%,
男性为7.7%,认为他们是正常的女性为20%,男性为23.1%,最
高的比例集中在认为他们变态上,占到女性比例的50.9%,男性
比例的61.5%。如果说不再视其为变态,仍显示着主流社会的强
劲势力。

  如果自己的朋友是同性恋者,最高比例的女性(45.2%)安
慰他,劝他去找精神卫生医生,最高比例的男性(23.1%)认为
无所谓,不会影响两人的关系。23.1%的男性和4.4%的女性
将反感这个朋友,并和他断交,15.4%的男性与22.9%的女
性将持同情而疏远的态度。

  即便是自己的亲属中有人是同性恋者,我们的被调查者中10.7%的
女性和38.5%的男性也将“因她(他)而感到羞愧”,36.3%
的女性和23.1%的男性在感觉上觉得类似家中有个重病人.既便
是一位视同性恋为正常的男性,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有11%的女性
和23.1%的男性会泰然处之。如果我们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容纳,
还能寄希望于我们去容纳别人吗?

  一个人仅仅因为是同性恋者便被处死,88.2%的女性和69.3%
的男性都认为处份过重,或完全处罚错误。而在200年前,许多西
方国家的法律还明文规定同性恋者应该有此命运。中国从来没有视单
纯的同性恋取向为非法的法律,但是中国人的歧视却根深蒂固。令我
吃惊的是,竟还有0.7%的女性和15.4%的男性认为柴可夫斯
基因同性恋被处死是罪有应得,真是让我不忍评述了。

(本文原载于《女性月刊》98-2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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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山之石】

◆         “治疗”同性恋探实

          ·Niclas Berggre博士·

           ·Jimmy C翻译·

              一

  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同性恋这个话题几乎都是倍
受争议的。尽管近几十年来,西方国家已经逐渐以包容和接受的态度
对待这个现象,但仍有一部份的人对同性恋持否定态度。值得一提的
是,一小部份持异议的人(包括保守的政治组织,宗教团体和新纳粹
分子)仍喋喋不休,试图用不同的方式攻击同性恋。本文便是着重他
们的其中一个企图,即所谓的“修补疗法”(Reparative Theorapy)
作一番批评分析。

  “修正疗法”的前提是:1)同性恋是一种不良的心理变态;2)
通过治疗手段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我会分三个部份就这个论点
做一个深入的分析。首先我们讨论一下以这个论点为基础的同性恋的
基本定义,以及基于这个定义上的所谓的“治疗”。其次我们讨论一
下“同性恋者是可以改造成为异性恋者”的说法。最后,我们将就涉
及这个问题的政策和意识形态方面的内容做一个分析,最终我们将给
出一个结论。本文的论证就是为了证明这样一个观点:同性恋是一种
自然现象,它与有价值的和充实的生活是绝对不相违背的,从这个角
度上来讲,“修补疗法”才是应该受到反对的。

               二

  尽管没有明确说明,“修补疗法”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理论基础上
的,即同性恋是一种应该被嫌恶的事情,不管是在个人还是社会的层
面上(本文将着重探讨前者,对于后者,请看《桃红满天下》第10
期《同性恋对社会构成威胁吗?》)。这个论点还断言同性恋是源自
儿童时期的一些心理失常现象,而这种失常决定了同性恋者不可能过
上像异性恋者那样充实的生活。

  对这个观点,我们可以提出几点质疑。为了回避争议,大多数治
疗师会声称他们无意去干涉那些希望维持现状的同性恋者或双性恋者,
而对于那些希望改变性取向的人,应当允许他(她)们接受治疗。但
是这里牵涉到一个基本的问题,即我们是否真正了解究竟是什么促使
人们试图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很明显,当一位同性恋者进入青春期,
开始发现自己被同性所吸引时,他内心会感受到强烈的冲突,而当他
向外人揭示自己的这一倾向时,又会引致巨大的外来压力。我相信大
多数的同性恋者都经历过这样的一个阶段,但这恰好说明了同性恋者
之所以想要改变自己的性取向,原因往往不在同性恋者本身,而是由
于周围生活环境的负面影响。所以,既然我们生活的社会仍在不断传
递着这样的信息,即唯有异性恋才可以被接受,我认为治疗师仅凭对
方想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就开始治疗,这种行为是不符合医学道德的。
一名有科学头脑而不为社会意识所左右的治疗师,其负责的做法就应
该是努力使(潜在)的患者感到真正的快乐。医生们可以帮助为自己
同性恋者身分深感压抑的人认识到,社会上各种负面的态度(包括同
性恋者的自我感受)都是不合理的。在一个不无偏颇的社会中,试图
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类似于以下的两种”治疗”:一个黑人试图通过
“治疗”改变他的肤色,一个左撇子试图成为一个右撇子。我肯定这
类试图的起源是社会舆论的误导,所以是不应该受到鼓励的。

  也许有人会辩解,同性恋是一种心理变态,不是一种自然现象,
与黑皮肤和左撇子不可同日而语。而这种认为同性者心理失常的观点
已经受到心理学,精神病学和医学界的一致反对(参见美国心理学会、
精神病学学会的发言人文件),生物学界也驳斥了这个观点(参看《桃
红满天下》第14期《谈谈同性恋之“不自然”性》)。也就是说,
治疗师所持的心理动态理论(同性恋是成长不良的结果,以及性取向
是可以改变的)和以此为由而采取的治疗,与关于同性恋的产生的科
学理论是完全相背的。

  这类心理动态理论通常有一点是共通的:他们往往把同性恋看做
是当事人早年情感经历的直接后果,这些经历往往包含了一位专横的
母亲或懦弱甚至早亡的父亲的影响,也许还有其它与同性之间的纠葛。
但这类理论本身就漏洞百出问题,例如他们不能解释为什么许多没有
严母慈父的家庭仍能培养出是同性恋的子女,而许多严母慈父的家庭
却培养出了异性恋子女。此外他们还颠倒了这个因果关系的逻辑性,
即同性恋这一现象出现在慈父严母这一现实以前的。况且,他们的理
论与最新的科学发现大相径庭,因为科学研究已经发现显示同性恋现
象还有其基因学的原因。由此可见,性取向的决定是一个十分错综复
杂的问题,而仅仅依赖于不可靠的理论,对其进行所谓的分析,这是
十分不负责任的非科学的态度。

  还有一个问题,即一旦使用修补治疗师的修辞术语,人们往往会
用一些自身就传达了消极态度的词语(比如象“变态”、“疾病”、
“病理”、“治疗”等词汇)来描述同性恋,他们也许会仅仅因为治
疗师所用的这些专业术语,而把同性恋看作是一种不良现象。因此,
“修补疗法”本身就可能包含了一种自圆其说的推论,这不得不让我
们更怀疑其分析的准确性。

  至于同性恋者的个人生活,其质量就一定不如异性恋者的吗?我
认为没人可以这样一概而论。首先这一断言立足于那些不可信的心理
动态理论上,在一定程度上把同性恋看作是不可取的。当然,这些推
论应是实证性的,因此需要用数据来说明问题,而不能只用“因为这
是不好的,所以是坏的”之类的毫无实质内容的非科学的循环论证来
说明。其次,我们如何衡量这种“质量”呢?我们有没有可能就这个
问题作一个实证的分析(即用数据或实验来说明问题)呢?试想一下,
如果询问一个人他有多么幸福,他是以每天不断变化的当前感觉作为
回答的基础,还是对整个生活作全面评价后再作回答呢?再者,难道
幸福是可以被量化的吗?可以在人和人之间作比较的吗?其四,考虑
到双性恋者和那些不愿公开身分的同性恋者,我们又怎么可能合理地
找出两个可比的相对应同性恋和异性恋人群呢?显然,许多不愿抛头
露面的同性恋者,不象哪些更醒目的社会活动者,是极不容易被确认
的。其五,即使我们可以解决以上的问题从而展开一个实证研究(尽
管这在很大程度上来讲是不可能的),即使这个研究显示同性恋人群
与相应的异性恋人群相比,确实更可能对生活感到不满意,但这一发
现究竟说明什么,还是很值得探讨的。这一结果是否揭示了社会负面
影响的强大压力(而所谓的“修补疗法”自身就是这种负面影响的组
成部份)造成了同性恋者对自我的不良评价呢?一名负责的治疗师是
不是应该把精力更多地投注在使不快乐的人们更好的接受自己,而不
是费心地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呢?(不过那样做可能就没有赚头了。)

  也许有人会反驳说不是社会的舆论,而是同性恋本身造成了同性
恋者的不幸福。然而如前所言,这个断言必须要有实证根据。如果说
同性恋和不幸福是在逻辑上相辅相成,这种论点肯定是不对的。为了
驳斥这个荒谬的逻辑,我们只须提出一个反证例子即可以在逻辑上推
翻它。不妨将我做为一个例证,我是一个十分快乐的人,同时也是一
位同性恋者(我曾经有过一段时期相当不快乐,但那是因为一种不正确
的宗教信念认为同性恋是充满罪恶的,而绝不是因为同性恋的天性)。
实际上,一直都有一个很令人烦恼的现象,那就是治疗师往往会嘲笑
哪些声称自己生活得很有意义的同性恋者,而一口咬定他(她)们不
会幸福。

  让我假想这样一个社会,各界舆论对于异性恋的态度是完全中立
的,哪么“修补疗法”的道德标准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如此以来,
如果一个人希望改变自己的性取向(也许是从异性恋转向同性恋者),
这个决定一定是基于一个很严肃的自我评估,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异性
恋者会比较快乐。既然社会和文化的影响被完全排除在外,这个期望
就一定是基于对同性恋的忠实评估而得出的选择。如果是在这样一种
社会情况下,那么“修补疗法”并非不道德的,但必须看到,这种完
全中立的社会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基于以上考量,我的结论是:
“修补疗法”是不道德的。

               三

  我们已经探讨了“将同性恋转变为异性恋是否可取”这个问题,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接着,我们将讨论“有没有可能将同性恋转变为
异性恋”这个问题?答案仍然是否定的。

  “修补疗法”的推广者一贯推举两个相关的理由:1)既然心理
动态原理认为同性恋是某种儿童时期的经历和现象的结果,而这种经
历和现象本身是一种失常现象,因此可以通过常规的治疗手段医治好;
2)已有实证结果表明,确实能够将同性恋者转变为异性恋者。

  正如我们如上所述,第一点理由引用的原理似乎站不住脚,至少
它有自相矛盾的地方,而且不少相关的自然科学的研究结果也证实了
这一点(例如对人类大脑、荷尔蒙和基因的研究,以及对双胞胎的对
比研究)。至于第二点理由,生活中确实有由同性恋转变为异性恋的
实例吗?

  美国精神病学会指出:“至今仍没有哪一个公认的科学依据可以
证实,修补疗法是一种转变个人性倾向行之有效的方法。科学文献中
无从记载,本学会最新的详尽的专门报告《精神失常的诊治》(1989)
也未有提及。目前只有少量文字记载描述了用心理疗法和咨询方法诊
治那些深为自己的性倾向所困的求医者,然而远远得不出治愈的结论,
而且所谓的疗法也没有在其它人身上得到验证。目前也没有什么证据
可以证实,某种疗法可以改变一个人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对同性的性
感受。医疗实践表明,之所以有人会寻医以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是因
为社会偏见而导致的内心的恐同症。有趣的是,那些很明确很坦白地
接受了自己的性倾向的人,比起没做到这一步的人,反而更容易适应
生活。”

  从科学上讲,我们并没有什么依据可以支持“修补治疗”,但治
疗师们仍声称这是有根有据的。我认为这至少可能有两个解释。首先,
人类的性倾向并不是简单的一分为二,它是一个延续的轴,其中包括
各种程度的双性恋,所以对于许多所谓“治愈”成功的例子,其真实
情况是:即使双性恋者在很大程度上被同性吸引,但由于他们对异性
也是如此,所以就算他们在生活中主要是维持着与同性之间的关系,
但如果有某种外力界入,他们可以把性取向重新关注到异性上,从而
在在精神和肉体上对异性重新投入。也就是说,双性恋者一贯潜在的
性成份被这种疗法所挖掘出来了,但性取向本身并没有发生改变。在
现实中,绝对的同性恋者(即没有潜在的双性恋倾向)是不可能被改
变成异性恋者的。其二,因为人是一种心理上十分复杂的生物,他们
有可能压抑自己业已存在的种种倾向,特别是一旦他们认为这种倾向
是令人不快的(例如我曾遇到过有些基督教徒认为祈祷医治好了自己
的某种疾病,而最终却发现根本没有)。当有人告诉他们如何如何,
比如当治疗师说治疗会改变他们的性取向时,他们往往也会附和。

  如果这两种解释是正确的,那么修补疗法充其量不过是一种错觉,
而且我怀疑长此以往,它将损害其病人的心理正常发展。

               四

  关于同性恋的讨论不关政治和社会意识形态吗?当今科学界的主
流思想之所以会赞同同性恋,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受了同性恋游说集团
的强迫或者引诱呢?那些生物学研究结果往往是由身为同性恋者的科
研人员得出的,这样看来是不是也就不怎么可靠呢?对于这一点,我
的回答是:科学的方法是唯一证实并可以战胜错误想法的保障。随着
知识的积累,科学判断本身就是个不断更新的过程。旧的论点会被新
的发现所更新,虽然从未达到绝对真理的境界,但终归相对以往的认
识前进了一步。从事“修补治疗”的医学人士从未像研究同性恋的主
流科学家那样,在不少科学文献上发表自己的研究结果,并得到科学
团体的广泛貌7b同(在此我有必要重提一下美国精神病学会的观点,即
从未有什么科学文献认同“修补疗法”)。当然这些科学上的进展确
实与我们这些同性恋者的想法是一致的,而与那些认为同性恋会带来
不幸的人的看法是不一致的。由此可见,认为同性恋者的游说就能够
左右几十个科技发达国家的主流的科学思想,显然是十分荒唐的。

  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质询治疗师们的行为
动机是什么。他们会不会用科学的态度,不带任何偏见的看待这个问
题呢?显然不是。所谓的“治疗”附应了保守派的政治倾向,而且往
往是伴随着基督教的影响。如果不以意识形态为主导而展开客观的讨
论,必定会有一群人遭到摒弃,“修补疗法”的治疗师们就包括在内
(补充一句,即使是“修补疗法”的主要代表人物Charles Socarides
也未能将他的同性恋儿子转变为异性恋者,这不得不让人进一步怀疑
这种疗法的疗效)。

  我个人认为,修正疗法显然是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的,它只
能使人们偏重于双性恋中的一部份,或者让他们这样欺骗自己。长此
以往,这将对一个人正常的身心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五

  让我们重申本文的观点,来总结我们的讨论。同性恋和异性恋是
同样足取(或同样不足取)的,而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是不可能的。
对于正在考虑接受治疗的人,我的建议是不要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这
上面,而应该多多与一些行为端正的同性恋者接触。他们能够告诉你
们,即使身为同性恋者,生活也能一样的幸福美满,那不正是我们最
终追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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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江连程】

◆            公开的秘密
                ──时装界的同性恋

            ·小旷 编译·

  三年前,我在米兰采访了意大利时装设计师维沙哲(1997年
7月在迈阿密的寓所前被凶手库纳南枪杀)。这位信奉“多多益善”
的著名设计师说起他在佛罗里达南滩嬉皮士的圣地海滨道买下一幢豪
华别墅的经过:“当时我正坐车去古巴,途中我在迈阿密停留了十小
时。我让司机带我去年青人聚集的带劲儿的地方去玩,他把我带到了
NEWS CAFE。仅仅过了五分钟,我对我的男朋友安东尼奥说:‘我不去
古巴啦。’我在迈阿密待了十五天后就买下了那幢房子。”

  这种动辄数百万美元的大手笔买卖在时装界算不了什么,但是象
维沙哲这样世界著名的时装设计师公开地说起有位男朋友倒不多见。

  虽然说时装界几乎是男同性恋者一统天下已是个公开的秘密,甚
至连异性恋的男设计师也几乎都被假想成同性恋者,但没有几位设计
师向传媒谈及他们的性倾向和感情生活。即使当他们和记者倾吐内心
秘密时,这些内容通常也不会被公开发表。1985年当大设计师Rudi
Gernreich因患癌症去世时,《纽约时报》的讣告说他“一直独身,没
有幸存的家眷”,但事实上有位叫Oreste Pucciani的三十一岁的医生
一直是他的同性情人,而且Gernreich本人就是早期的同性恋组织马太
辛的创始人之一。

  1994年6月份一本并未经Calvin Klein许可的关于他的传记
《着迷》(Obsession)的出版,有关时装界谁是同性恋者的猜测传得
沸沸扬扬。

  该书的作者之一以前也曾经揭过Halston的短,这回他们说Calvin
Klein是个双性恋者,尽管他曾和凯丽·瑞克托尔结婚,而且在此以前
与另一名女士生育了一个女儿。他们说他和已故的时装设计师Perry
Ellis关系暧昧,并且经常爱上异性恋的男人。据说Klein在长滩的火
烧岛度夏时,曾经与包括色情名星在内的男人嫖宿。有报导说Calvin
Klein曾经试图通过一位身为娱乐圈巨头的好友以500万美元阻止该
书的出版。《纽约邮报》以一整版的篇幅报导了这个最为俗气的“臆
测”。

  不过时装界当时确实一片哗然。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一个设计时
装、推销香水、满汽车地张贴性感男歌星Marky Mark的内裤广告的设
计师是一个双性恋者,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可悲的是,Calvin Klein的性倾向──不管他的性倾向如何,竟
然被说成是“臆测”。当然,有关他的传闻远不只这个:吸毒,做整
容手术,70年代放荡纵欲的花花公子,对这些,Calvin Klein一概
不予置评。他向来就不是一个说出心里话的人,一旦在采访中涉及到
他的私生活时,他的谈话就象自己设计时装时奉行“简朴主义”那样
“简洁”了。

  维沙哲不会这样。正如他那色彩斑澜的服装一样,他喜欢毫不顾
忌地直抒胸臆:“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在米兰的
那次采访中他这样说:“一个人没必要给自己贴上‘我是这种人’或
‘我是那种人’的标志,但是不能对自己说谎。我更乐意看到同性恋
者或异性恋者的人性真实的一面,而不喜欢看到身为同性恋者却企图
掩饰自己或是一个欲盖弥彰的所谓‘异性恋者’。你该怎么样就是怎
么样,而且,同富有创意的同性恋者相处是很令人愉快的。”

  当然,时装界里公开的同性恋者很多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近年
来,象Issac Mizrahi, Todd Oldham, John Bartlett, Marc Jocobs,
Jean-Paul Gautlier都是少数几个公开站出来的时装界大师。如果不
是这些大师们公开自己的性倾向,会有更多的男女同性恋设计师们躲
在衣柜里。

  Calvin Klein当然有权利保持自己隐私,但他从不隐瞒他的许多
密友都是公开的同性恋者,其中最有名的是美国娱乐界巨头David
Geffen。素以流行文化先锋自居的时装界迟迟不敢正视同性恋的权益,
这令已在其它行业公开亮相的同性恋者们感到困惑和恼怒。

  有些人说设计师们不公开谈论自己的性倾向是因为害怕失去顾客。
对售卖内衣和牛仔裤这些大路货的设计师来说,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因为他们的顾客可能会觉得跟同性恋有牵连而感到不太自在,而Calvin
Klein的产品在这方面的市场一直不错,但在他同样擅长的高档时装设
计方面,这种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几年前,设计师Jacobs任职Perry Ellis公司期间,曾经这样说:
“我并不是拿喜欢时装的是些什么人来为自己辩护,但事实上,女人
喜欢同性恋的男人,这一点无可争议。你能想象一个嘴里说着‘我绝
不买同性恋设计师设计的服装’的人来买我设计的服装吗?亮相本身
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育过程。其实人们对熟识的人是厌恶不起来的。”
但是,他并不认为已亮相的同性恋者仅仅因为他们可以公开身份地生
活而比那些尚未公开的同性恋者要好到哪里去,而且对某些设计师而
言,亮相并没那么容易。“我很幸运,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周围的人
总是鼓励我做我想做的事,我没有被有关同性恋孰是孰非的条条框框
所束缚。”

  Jacobs接着说:“在那时的上流社会,这方面的事情几乎没人谈,
人们以结婚作幌子或是伪装成异性恋者等等。现在时代不同了,说真
话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当然,还是有不少上一辈的人们根本不愿意
谈论这些,但也有很多人根本没想到要谈论,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
愿提及它,而是因为他们认为性倾向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清b象,根本
不值得大惊小怪。”

  Calvin Klein的顾客会不会大惊小怪依然是个未知数。

(转载于《今日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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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笔林】

◆          我不是我,我是童戈

             ·童 戈·

  那还是初识香港华生书店的卢剑雄。几番畅谈后,他撬开了我心
里那道久郁的感情闸门。我终于忍着心的剧痛,在我写过数百万字称
为“文章”的东西之后,第一次把笔蘸着心灵的血伸向了自己度过的
那个隐密岁月。这就是我的第一篇同性恋小说《追逐斜阳》(该文收
入卢先生主编的《他他她她的故事》)。

  在向朋友借来的空屋里,当我完成《追逐斜阳》的最后一个字时,
已是月残星稀的拂晓。在我身后的沙发床上,那里安祥地睡着一个名
叫“阿戈”的细腻剔透的少年。他是爱用若人怜惜的神态称我“叔”
的。我在他读高二时就和他相识,他现在已读到了大二。他秀美剔透
得似一尊瓷像,好像碰一下都会烘d碎。

  他在朦胧中问我:“叔啊,你还不睡。”便又安祥地睡去了。

  我毫无倦意。我在考虑为我的小说署名。

  我当然不会剥掉我已经很精心很严密的重重包装。使用自己本来
的名字,我没有那种胆量。我也不愿像前卫少年那样构思一个浪漫诱
人的名字,因为我的浪漫已经夭折。我的署名应该是那个真实的我,
一个中国大陆的同性恋者,一个活得很艰涩又很放荡的男同性恋者。
这个名字会随我生随我死,活着时随我歌笑,死去时是自己生命的最
适宜的祭物。

  我苦思冥想,想了太多的经历过的事,经历过的人──这时,我
便想到了那个让我五年来不敢淡忘的武汉少年小童。

  我是在北京被圈子里的朋友说成“上炕”的那个地方和他结识的,
他很美,白润如玉,有着男孩特有的宽额头,挺鼻粱,一双深凹的略
带脂粉气的大眼睛。他很有些动人的忧郁。他说他是武汉某大学的学
生,学船舶修造,就要毕业实习了,趁着还没工作,和同学到北京来
玩。他还给我看了他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他表现得很拘谨,并不张狂
恣意。他似无意地表示出来旅游花亏了钱,欠了店租,也没有钱购买
回家的路费,现在给家里挂了电话,正等着家里寄钱,等等。我出自
对他的喜爱,立刻心疼起他被困旅途。于是,我立刻询问名细,给足
了他钱,让他可以结清店租,可以及时去从票贩子手里买到黑市火车
票,也足以供他一路饮食。我是完全自愿的。虽然相处不过一晚和大
半天,他的美,他的诚实和柔弱,尤其他毫无做作和媚态,是那样一
种纯美,已经使我有美不胜收之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我从中甚觉
欣慰。因为,我帮助的并非只是他人,更大的安慰是我自己。

  我们那日恰好一起离开北京。我和他是在北京火车站分手的。他
说他送走我就去买火车票。

  岂料,时隔十几天,他突然通过呼机呼我。以往曾经被欺骗被勒
索被讹诈的经历立刻使我敏感地想到:我被他骗了。

  我和他在一家我的朋友在那里管事的饭店见面并留宿。当夜,这
位朋友约了我的一位穿警服的朋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房间,
我们带他上了出租车。中途,迫令他下车──简单说,以欺骗和强迫
甩掉了他。

  当时,因我只留给他我的呼机号码,而我的身份、工作和家庭地
址,甚至连姓名都是假的。我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庆幸,甚至很为自
己的老谋深算自豪。

  然而,我后来却因此悲哀。

  那天晚上,我用极恶毒的语言责骂了他,骂他是“妓”,是“鸭
”,破烂货。他只埋头一支接一支吸烟,紧接着,他抽泣,他呜咽。
他一句也不反驳,一句也不解释,把枕巾哭得浸湿了一大片。更坦白
地说,我抱着邪恶的报复之心折磨了他。他屈辱地迎和着,没说一句。

  在穿警服的朋友出现到他被迫令下车,他也没吐一个字,但我觉
出他全身在发抖。

  不久,他又在呼机中呼我。电话号码及通话过程准确不误地告诉
我,他已回了家乡。在电话中,他只简单地说,“我已开始实习了。”
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电话中,我清晰地听到了江轮的汽笛声,似乎还听到了江涛拍岸
特有的声音。他似乎只想证明他确实是某船舶学院的学生,他逗留在
北京确实是另有原因,他不是一个骗钱的人,他没有骗我!

  他完成了证明,而且是没有多说一句话的证明,就悄悄挂断了电
话。

  这件事已经使我痛苦了五年,悲哀了五年。

  我们(包括饭店的管事和穿警服的朋友)都是Gay,我们都是被异
性恋正统文化和社会环境压迫着的Gay。我们对于外界的戒备并因此对
自己的重重包裹已经很沉重了。可是,我们之间却不得不同样提心吊
胆地戒备着、隔阂着、欺骗着、甚至耍弄着。

  我们为什么不能以诚相待?究竟是险恶沉重的生存环境压迫使得
我们人性变恶?还是同性恋者的这个“圈子”人情本来浅薄?或□c,
我们本来没有自成结构的圈子,我们本来和异性恋人群都被融合在同
样的社会状态中──一切的真善美和一切的假恶丑都存在着,我们之
间只有自然人的性指向区别,而没有社会人的行为准则的区别。

  我渐渐认可了后者。

  我好伤感。因为,我们必须承受来自异性恋人群和同性恋人群的
双重威胁,双重压迫,双重苦难,……

  我们必须为此承受加倍的痛苦。

  ……

  我为此曾经极其痛苦过的,是小童。

  我们究竟谁欺骗了谁?谁伤害了谁?

  他欺骗了我吗?电话里分明有江轮的汽笛声,有江涛拍岸的汹涌
水声。

  谁伤害了谁?

  暗夜凄凄,他孤身一人,远在他乡,被抛在空旷的近郊公路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又一次心痛如割。

  于是,一个名字从心痛中跃出。

  童戈──小童的童,我身后睡着的那个“阿戈”的戈!

  此时,已是清晨。

  当我几乎抖动着手写出这个名字,我觉得那个隐蔽得极深的真实
的自己终于走出了混沌,走出了隐蔽,走出了半死不活,终于有血有
肉地活脱脱重生了!

  我不是我,我是童戈!

  我在心里狂欢地呼号。因为,我从17岁就开始了自己隐蔽的这
样的人生,有爱有怨,有苦有甜,有追求也有失落,为所爱的人守身
如玉过,也在爱恋夭折的日子里放荡不羁过。我已经习惯于麻木。然
而,不知多少次,在端庄的讲坛上,在鞠躬如仪的交际场上,在黑暗
污秽的公厕中,在黑暗如幽灵出没的树丛中,在我和一个连脸也没看
清,没交流一个字,只是互相倾听着呻吟着完成了苟合之后,我会猛
然扪心自问:我是谁?哪个是我?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我是童戈。

  童戈可以为自己歌笑,为自己的真情实感去爱去恨去泣诉去悔过,
去拥抱也去感知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了!

  我发狂地抱起了还睡着的全裸的阿戈。

  他惊醒了,“叔啊,你怎么了?”

  “童戈要原生态地喜欢你。”

  “谁?”

  “一个Gay,赤裸裸的Gay,童戈!”

  确实,童戈不想再夭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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