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 双│ │ ２７ ♀♀ 桃 红 满 天 下 ♂♂ 周 │ │ 期 ≈≈≈≈≈≈≈≈≈≈≈≈≈≈≈ 刊 │ │ │ │ １９９８年８月３１日出版 １９９７年９月５日创刊 │ │ │ │ 北美华人性别与性倾向研究会（ＣＳＳＳＭ）主办 │ │ │ │ 【总编】二言 【编辑】杨青 一菁 刘星 │ └──────────────────────────────┘ ────────────────────────────── 本 期 目 录 ────────────────────────────── ① 【新闻摘要】何大一告诫中国防止艾滋病 美国国会支持同性恋者在政府就职的平等机会 ② 【说三道四】谈谈同性恋与文艺的情结 ③ 【生命伦理】同性恋青少年的所思 ④ 【综合报导】中国首例变性人你在哪里？ 艾滋病在亚洲一些国家迅速蔓延 ⑤ 【历史回顾】Ｇａｙ：词义溯源 ⑥ 【她山之石】同性恋基因 ⑦ 【同人笔林】情系东京 ────────────────────────────── 【新闻摘要】 ◇ 香港《亚洲周刊》８月１７日报导，以发明“鸡尾酒混合式疗法” 扬名国际的纽约爱伦·戴蒙艾滋病研究中心总监何大一说，被视为世 纪绝症的艾滋病正在中国大陆由南向北迅速蔓延，３１个省、区、直 辖市已发现艾滋病毒感染病例。何告诉《亚洲周刊》，他近年每年都 访问中国，也多次建议北京领导层采取紧急措施，“眼看中国将重蹈 美国８０年代艾滋病扩散覆辙，令人痛心疾首。” 何大一分析亚洲防治艾滋病的情势，认为香港、台湾和新加坡都 已受控制，泰国刻意防范，发病率也渐下降，中国的情况最不乐观。 何指出，７年前，中国的艾滋病感染者不足千人，现已逾４０万，前 景堪忧。云南地区因吸毒问题最先爆发艾滋病潮，再经接壤的四川等 省区向北蔓延。他强调，色情业泛滥是艾滋病在中国迅速蔓延的主因。 ◇ 大陆媒体披露山西一名艾滋病毒携带者卖血的消息后，引起了社 会的普遍关注。６月１日，中国卫生部有关部门负责人指出：“艾滋 病病毒携带者卖血４０次，山西确认１３２人血液感染艾滋病病毒” 的报导标题不准确。事实上，该携带者是卖用来生产血液制品的原料 血浆，而且在被发现其感染艾滋病病毒后又卖血浆４０次。 这位负责人指出，卫生部明令禁止原料血浆用于临床救治患者， 严禁采浆站采集异地流动供血浆者的血浆，也严禁血液制品单位收购 非法采集的血浆。然而目前非法采集血浆的活动并没有禁绝，而且有 抬头趋势。山西一艾滋病毒携带者卖血一事应引起各地高度重视，进 一步加大打击非法采供血浆的力度，各医疗卫生部门也要提高警惕。 据介绍，近３年来，山西省共对４２万余人次进行了血清艾滋病病毒 （ＨＩＶ）抗体检测，其中４０万人次是供血（浆）者，２万人次为 其他高危人群。至１９９８年４月底，该省共检测出ＨＩＶ阳性者 １３４例，其中１３２例是有偿供血浆者。在这些有偿供血浆者中， 有的曾在非法采集站供浆。 ◇ 太平洋南部的岛国斐济最近通过新宪法，规定不得以性倾向为由 进行歧视。斐济成为继南非之后，全球第二个以宪法来规定禁止歧视 同性恋者的国家。 基督教会和一些政客对此表示抗议和反对，认为这项禁令将使同 性恋得到扩散，并会导致同性恋婚姻的合法化。 ◇ ８月６日，美国众议员以２５２票赞成和１７６反对通过决议， 支持克林顿总统在不久前签署的行政法令，该法令规定政府部门在雇 用职员时不得以性倾向作为歧视的理由。 同性恋组织对这一决议表示欢迎。“这真令人兴奋，”美国最大 的同性恋游说组织“人权运动”负责人伊丽莎白·伯奇说，“在我们 历史上，这是众议院第一次表示对同性恋者的权益的支持。民主党和 共和党一样令我们自豪。” ◇ 加拿大多伦多市新上任的市长梅尔·拉斯特曼最近视察了该市的 同性恋者居住区，并说此行给他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象。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友好的社区，”拉斯特曼说，“在这里每 人都认识周围的人，不断地互相打招呼与交谈……此行让我学到了不 少东西。我原先对同性恋的了解相当闭塞，但我现在认识到他们既然 是我们城市的一部份，我作为市长就应该对同性恋者和他们的社区有 个更好的了解。” ◇ 新西兰政府于８月上旬修改了劳工法，规定雇员可以请假照顾同 性伴侣。劳工部长麦克斯·布拉德福德说该项新规定使新西兰的劳工 法符合禁止歧视同性恋者的人权法案。 ◇ 克罗地亚的同性恋士兵阿尔丁·佩德利克于８月中旬起诉该国军 队，要求后者对他造成的身体和精神创伤进行赔偿。 当佩德利克的同性恋性取向传出去后，他被禁止离开军营，“以 免他碰到其他士兵时，会发生一些问题”。然后他一直从业的军营食 堂也将他开除，同伍的士兵还对他拳打脚踢，有时甚至当着上级的面， 但上级对此却不加干预。最后，佩德利克被勒令退伍。 ◇ 据今年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管理学院所作的调查研究表明， 今年澳大利亚的同性恋狂欢节为举办城市悉尼创造了９９００万澳元 （约合６０００万美元）的经济收入，使同性恋狂欢节成为澳大利亚 最有利可图的文化事件。 狂欢节总负责人贝佛·兰说：“鉴于同性恋狂欢节对澳大利亚经 济的有力刺激，同性恋者享受平等权利的时候应该到了。” 悉尼市长维克·史密斯说：“这项结果不仅可以让那些对狂欢节 指手划脚的人闭嘴，而且显示出狂欢节对悉尼来说是一项行之有效的 投资。” ────────────────────────────── 【说三道四】 ◆ 谈谈同性恋与文艺的情结 ·二 言· 艺术界向来是同性恋者的一片乐土，以至当某人在艺术上出类拔 萃时，有关其性倾向的传闻也会沸沸扬扬地传开来，喜欢严肃艺术的 男士往往也会被传言有同性恋“之嫌”。为什么艺术对同性恋者这样 “情有独锺”呢？本文试图对这种现象作一番简单的剖析。 虽然目前还没有统计数据做出任何证实，但人们普遍认定同性恋 者在艺术领域中所占的比例确实远远超出同性恋者在总人口中的比例。 到了二十世纪，由于社会对同性恋采取了日益开明的态度，许多同性 恋艺术家可以公开或半公开地表露自己的身份，使同性恋的“尊严” 名单一下子增色不少。 一个人如果只字不提同性恋，那么他就会被想当然地视为异性恋 者，但同性恋亘古就有，并非“新潮”。社会的进步并没有造就同性 恋者，但进步与宽容使同性恋者可以日益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性倾向， 同性恋文艺家也可以把自己的内心感受融入作品，做出坦诚的表述。 值得一提的是，以前的文艺名人中因没有公开性倾向而被想当然地当 作异性者的可谓不计其数，而我们也由于资料残缺而无法对古人进行 明确的考证，但历史上的文化名人中肯定有不止“一小撮”的同性恋 者，此乃事出必然（例如现在有学者认为莎士比亚和舒伯特等就是同 性恋者），尽管他们可能从来没有提及同性恋一词，尽管他们中的很 多人有过异性恋婚姻，尽管很多人据传闹出过与异性亲近的“桃色绯 闻”（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目前还没有确切研究表明为何同性恋者和艺术这么有缘份，但我 们不难分析出个中一些原因。 首先，与其它行业相比，文艺是一种个人化和主观化的表达，也 就是说，艺术家可以把自己的情感在作品和表演中有知觉地或者无知 觉地表露出来，细心的观赏者也可以从作品中揣度创作者的性欲望。 而在其它领域（如自然科学和多数社会科学等）的探索者等则很难将 自身的感受结合对客观现实的研究，因此人们无从推测他们的性倾向， 而他们也被想当然地看成是异性恋者。 第二，文艺是一种面向大众的行业，与其它产品不同，文艺作品 不仅具有观赏的价值，而且能够唤起观赏者的感情（这正是其它行业 所无法比拟的），因此文艺家往往在大众眼里成为“星”级人物，即 具有一定的明星效应。当作品得到欣赏时，欣赏者“爱物及人”，希 望对创作者也有所了解，例如作家很容易得到读者的倾慕（而文学评 论家或者科学家和社会科学家等则没有这份荣幸，虽然他们会同样受 到尊敬），许多观众习惯从银幕上的形像出发去推想生活中的演员， 而影星歌星成为媒体的热门话题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的这种猎奇心理。 在这种情况下，文艺界人士的私生活往往处于众目睽睽之下，而明星 效应也相应地抬高了他们的曝光度。 第三，艺术的永恒性也使文艺家能够流芳千古。比如达芬奇的绘 画和莎士比亚的戏剧，名垂千古，《蒙娜·丽莎》永远对着世界微笑， 《哈姆雷特》总是激人心扉。文艺复兴时代肯定还有一些人在自己的 行业里（如工匠、语言改革家、航行技术改革家等）取得了与达芬奇 在绘画上和莎士比亚在文学上一样卓越的成就，但由于其职业不具 “明星效应”，其产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遭淘汰，他们在大众文化中 很难留下一痕半迹（除非是一些研究历史的专业人员对他们感兴趣外）。 翻看一下同性恋的“尊严”名单，不难发现作家和艺术家们竟占了一 大半，归根到底，他们是随着产品的不朽而名垂青史的。可以说，同 性恋者在其它行业也一样出色，只是鲜为人知而已。 第四，艺术创作追求精益求精。同性恋者的思维既具有被认为男 性特长的深宏，又兼合著往往被认为女性所长的细腻入微。“宏观” 与“微观”两种视野的结合使许多同性恋者具有得天独厚的艺术天赋， 加上男性的教育机会比较充足，这就使他们的才能能够得到充实的发 展（而妇女在历史上一直处于弱势与从属地位，并被剥夺了教育机会， 不然的话现今的世界文化将更丰富多呈）。所以说，并不是艺术造就 了同性恋，而是同性恋者得天独厚的艺术天赋在适者生存的艺术世界 里更具成功的机会，同时艺术的“宏观”与“微观”之特徵也能容易 地激起同性恋者的兴趣，使同性恋者追求艺术的欲望比异性恋者来得 更为主动与强烈。比如说舞蹈是一种力与美的结合，如果异性恋男子 中百分之一的人能够取得成功，而同性恋男子中百分之五的人能够取 得成功的话，那么同性恋者在成名舞蹈家中的比例高得出奇就成为一 种客观必然，本世纪男芭蕾舞大师中最卓有成就的尼金斯基和纽里耶 夫都是同性恋者；时装界被男同性恋者一统天下一直是公开的秘密； 活跃在好莱坞的艺人不仅是银幕前露面的俊男俏女（虽然严肃媒体不 会理会这些，只有街头小报的花边新闻才会追踪他们的私生活），更 多的是不具明星效应因此也无人追踪的幕后编导、音乐与舞台设计， 以至化妆师等；影视作品中同性恋人物的典型职业是理发师和室内装 璜师，虽然流于俗套，但并非事出无因。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艺术繁荣只有在言论自由的环境下才能取得， 而强权统治下的单元文化只能窒息艺术创作，例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 所取得的巨大文明成就就是挣脱神权统治，解放思想的结果。遵循言 论自由的宗旨使艺术界人士对“另类”和“异类”本来就较倾向于接 纳与认同，对同性恋的宽容和支持就成了必然结果。即使在同性恋被 列为犯罪或病态的时期和国度里，文艺界往往也是同性恋者的“安全 地带”，较少受到外界干扰。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同性恋文艺家的作品不一定表现同性恋主题， 很多同性恋艺术家从来没有从事过同性恋主题的创作，这里面的原因 有几个。首先，社会的偏见使许多同性恋创作者避开同性恋主题，或 者只做相当模糊与隐晦的表达。创作者为了使作品得到更多的人的接 受和认同，也往往避开同性恋主题或不公开同性恋主题的创作。同性 恋题材受到压抑也使绝多数人想当然地认定这些创作者的异性恋性取 向。例如福斯特指定他创作的同性恋小说如《莫里斯》和《生命来临》 只能在死后出版，而他的文学地位早已由《印度之行》和《霍华德庄 舍》等与同性恋无关的作品所决定了。令一方面，创作者也可能对自 己的性倾向尚未取得完全的坦然，或者为了出版的需要，不敢直抒其 感。美国诗人惠特曼的情诗在付印前把所有的男性称谓该成了女性； 马赛尔·普鲁斯特的长篇系列《往事》的最后一卷《所多玛与蛾摩拉》 （该题目取自《圣经》中谴责同性恋的章节）就是纯粹地描写同性恋， 但作品中流露出对同性爱情的万分绝望；女同性恋作家雷德克利夫· 霍尔的《孤独之井》也是如此（尽管如此，这些书还是一度被禁）。 也有的男作家则通过女性目光来抒发自己对男性的爱恋，如日本作家 三岛由纪夫的《爱的饥渴》与美国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的《欲望号 街车》等。 虽然很多同性恋艺术家根本不创作带有明显同性恋主题的作品， 但作品中的人物往往受作者的性倾向影响，或者创作者曲意地表达出 同性情感，犹如沉重压抑下的无声呐喊。例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与绘 画中的男性形像极具动人，而其创作的女性形像往往也是四肢发达， 仿佛已经在艺术家的手下被“雄化”了一般。虽然他在创作时可能抱 定“我并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个同性恋者”，但作品所渲染的令人心神 激荡的男性性感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欲盖弥彰。可以说，米 开朗基罗如果完全没有同性欲望的话，那他也许就不会是我们今天所 知的米开朗基罗了。田纳西·威廉斯往往把自己的同性恋情感融入剧 中人物，而同性恋人物往往是已经死亡的人物（例如在《欲望号街车》、 《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和《去年夏天，突然……》），而这些从未露 面的人物犹如鬼魂一般萦绕着主人公，成为他／她们痛苦的根源。意 大利著名导演维斯康蒂曾导演《魂断威尼斯》等表现同性情爱的名片， 但在其他不以同性恋为主题的电影里，他对同性的爱恋也一目了然， 例如他最卖座的电影《下地狱的人》极度煽情地描绘纳粹历史上自相 惨杀的“长刀之夜”，镜头对男性裸体从近镜扫至特写，一番血淋淋 的屠杀成了对男性性感的大肆渲染。 正面或客观地表现出同性情爱主题的作品绝大多数为同性恋艺术 家所创作，但同性恋艺术家的创作往往不局限于同性爱情主题，而那 些超越同性恋题材创作的文艺家往往在大众文化中更具有影响，因为 他们的作品能够被更多的人所认同，例如艺术伴侣默谦德与艾佛瑞合 作拍出《莫里斯》（根据福斯特的同名小说改编）被称为“同性恋电 影的珠穆朗玛峰”，但他们更脍炙人口的则是《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霍华德庄舍》与《长日将尽》等并没有触及到同性恋的经典影片。 （然而，谁又能忘却《带风景的房间》中那场奇美无比的男性裸浴呢？ 默谦德与艾佛瑞的影片之精致无比和细腻入微非出同性恋艺术家之手 不可。） 当然有些艺术形式根本让人无从推想创作者的性倾向，例如音乐 领域的同性恋美学一直是个极为模糊的概念，因为音乐作为一种听觉 艺术，不会暴露创作者的性倾向（除非是声乐作品中的歌词有所表露）， 但同性恋者在欣赏同性恋音乐家的作品时会别有感触，例如柴可夫斯 基的《悲怆》交响曲中所流露的强烈的凄美与绝望往往使对作曲家的 生平有所了解的同性恋者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这种感触将 非常有别于其他欣赏者的体会。值得指出的是，音乐界历来是同性恋 的巨大温床。西方各大乐团中同性恋乐手比比皆是。本世纪美国最著 名作曲家如萨谬尔·巴伯、艾伦·科普兰、莱昂纳德·伯恩斯坦和约 翰·凯奇以及英国的本杰明·布雷顿，钢琴家冯·克莱本和厄尔·瓦 尔德以及去年谢世的被称为“最后的大师”的维亚托斯拉夫·里克特 等，其性倾向在音乐圈内几乎是人所共知，但在圈外却鲜为人知（当 然古典音乐的严肃性使他们远远不及影星歌星之令人发烧）。 可以说，如果没有同性恋者，也就不会有艺术的今天。一些评论 家曾指出，本世纪有两个少数民族为人类文化的发展做出了超凡的贡 献，一个为犹太人，另一个则是同性恋者。说实话，同性恋者是有足 够的理由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 【生命伦理】 ◆ 同性恋青少年的所思 ·Dlee 翻译· ●同性恋意味着什么？ 同性恋男性爱慕和喜欢同样性别的男人，他们自身的情爱感情指 向同性。这种感觉在他们少年时出现，直至成年。尽管有些同性恋男 性也被异性吸引，但通常他们对同性的感情更强烈，更重要。 我们知道，世界上大概十分之一的人是同性恋。这意味着，在任 何一大群人中，通常总有同性恋者存在。然而，你并不能区分哪些是 同性恋，除非他让你知道。同性恋人群混合在其他人中间。但他们常 感到与其他人不同。 少年同性恋可能不会确切指明他们的不同感觉。他们知道的所有 男性似乎都受异性吸引，因此他们不知道怎么适应。并且，他们同其 他成年人谈论这种感情可能会不舒服。 ●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者？ “我不记得何时自己意识到是同性恋者，但我确实记得同性性幻 想总是让我兴奋。”──阿伦（１９岁） “我对女性从为未有过真正的爱慕，当青春期开始时，我确实知 道自己是同性恋者。我爱慕其他的男孩子，并很好奇他们喜欢什么。” ──詹姆斯（１７岁） “一天，我随便翻一本杂志，上面有个英俊少年，我就知道了。” ──安东尼奥（１６岁） 你可能不知道怎样描述你的这种感觉。你也不必匆忙马上判定自 己。性定向需要时间。大多数的少年在青春期的时候确定他们的性倾 向，（通常在１１～１５岁），这时候，身体开始变化，荷尔蒙增长， 性的冲动很强烈，而且不是直接的指向某个人或某种情况。这种冲动 似乎没有什么外来因素。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就可以确定自己更倾向 谁了。 真正同性情感的男孩会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男孩和男 性的爱慕越来越清晰明确。你可能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同学，或者非 常喜欢某个成年男性。你会发现这些经历非常愉快，困扰，或兼而有 之。到了１７～１８岁，许多同性孩子开始思考怎样来称谓自己，其 他的则在等待。 假如认为自己可能是同性恋，问自己几个问题： ａ．当你做性幻想的时候，对象是男孩还是女孩？ ｂ．你是否爱上过或想爱上一个男孩或男性？ ｃ．你是否感觉与其他男孩不同？ ｄ．你对男孩或男性的感情是否真实和清晰？ 如果现在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别担心。你会有时间明确自己。只 有你自己能够怎样正确确定自己。 ●沟通与接触 你可能想知道更多的情况。从阅读开始。方便的话，问一下“年 轻人”的图书管理员，或者当地的图书馆。他们通常乐意提供帮助。 假如图书馆没有多少有关同性恋方面的资料，选一个大的书店，或邮 购一些资料。注意一点，不是所有同性恋的书都认同同性恋。 打一个同性恋咨询热线。大多数主要城市都有这样的电话。为了 保密，可以在电话亭里打。他们会让你倾诉自己，引导你到帮助同性 恋人群的组织。甚至在你所在的地区有一个同性恋青年组织。 记住，不管你在哪儿，总会有同性恋者。相信你的直觉。迟早你 回发现和你有相同感觉的人。 “当我第一次遇到另一个同性恋者时，我感到兴奋，焦虑，不安 和快乐。我如释重负，我不是孤独的，还有其他人像我一样。但又有 点恐惧，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很快放松了，并且感到惬意。”── 内森（１８岁） “第一次接触到另一个同性恋者后，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我几乎 不能相信自己的联系。我愉快又有些惊慌。我不再担心，我感到自己 可以说和做任何事情。”──阿伦（１９岁） “当第一次遇到同性恋者时，我感到难以置信，令人振奋，太棒 了。”──詹姆斯（１７岁） ●性交往 通常你要为自己的性欲望找一个出口。成为一个有健康性活动的 人是成长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惶恐。这对每个人来说 都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性交往，除非他已经准备好。在这之前， 可能通过性幻想或者手淫来解决。 性行为只应该在建立感情的成人之间进行。你会知道什么时候才 合适。 我们都会选择不同的性行为方式，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同性恋者有很多的行为方式，包括手淫（一个或两个人一起），口交， 肛交，亲吻，拥抱，耳语，搂抱，互相把握，或其他各种方式。你完 全自己掌握怎样行为，同什么人行为。 ●关于爱滋病 所有有性活动的人都需要注意爱滋病，如同其它性传染疾病一样。 作为同性恋者并不会带给你爱滋病，但一些性行为和一些吸毒行为会 带给你感染病毒的危险。爱滋病目前不可治愈，但可以预防。 下面是一些预防知识： ａ．不要注射毒品。共用注射器是感染爱滋病最危险的行为； ｂ．避免肛交或其它的直肠接触。肛交最容易传染病毒。如果的确很 喜欢这种方式，每次都使用安全套； ｃ．在口交或者肛交（或者同女性初次）时使用安全套。选择有润滑 剂的没有破损的安全套，存放时远离热源（钱包不是一个好地方）。 安全套只能用一次。如果是拥有储存室的安全套，注意将前面的空气 排乾净。结束时拉住它，不要使它滑落； ｄ．或者选择没有直接接触的行为方式：拥抱，亲吻，交谈，搂抱或 者用手（没有皮肤破损）。 ●学会自尊自爱 “我不得不抛弃许多让自己感到作为同性恋肮脏的消极异性恋模 式，我隍7d始喜欢自己，和其他同志朋友见面，参加同性爱支持团体。 在此之后，我充实了自己。”──比尔（１８岁） “我的姑姑是女同性爱，她在我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之前向我明确， 同性爱也很好。”──安东尼奥（１６岁） “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不再假装另外一种 人。”──阿伦（１９岁） 确定自己是同性恋并不容易。我们的社会已经给同性恋者下了明 确的定义。我们都听过那些令人讨厌的笑话，我们周围充斥着有害的 有关同性恋的定型观念。人们倾向于恐惧和反感他不了解的事物。一 些人仇视同性恋。更多的人因为身边有同性恋者而不舒服。 这就无怪你可能对别人隐藏自己的同性爱情感，你甚至会隐瞒自 己。 你可能怀疑自己是否正常，也许会担心别人发现你。有可能你会 避免和其他同志接触，以免别人猜疑。努力隐藏自己的感情和想法被 称作封闭。这样做痛苦而又孤独，尽管你仅仅是为了生存。 压制自己的感情要花费很多能量，很费精力。你可能会尝试用酒 精和毒品来麻痹自己。你可能会想到自杀。如果真是这样，在电话簿 里查找热线电话。这会给你转变观念的选择。 ●我该告诉谁？ “我只会告诉那些我很了解而且宽容体谅的人。我认为他们了解 我特殊的这方面很重要。”──比尔（１８岁） “既然我是正常的，我不必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是你必须确保你 能适应公之于众后的环境。”──内森（１９岁） “我会告诉别人，只要我知道他们不抛弃我，接受我并且不试图 矫正我。我想我会告诉他们，我会预计这样做的风险。”──詹姆斯 （１７岁） 越来越多的同性爱少年开始学习更好的适应自己。在你开始倾听 感情深处声音，更多的了解同性爱的含义，你会逐渐适应自己的性倾 向。这就是所谓的走出你自己（个性解放）。 走出自己的第一步是告诉自己你是同性爱并且对自己说“这样也 很好”。往后你可能会想告诉别人──你相信同情并理解你的人。你 可能选择一个朋友或者一个成年人，你很可能很想遇到其它的同性爱 少年建立有益或者发展亲密关系。一些少年能够走出家庭。你需要决 定是否告诉家人，选择适当的时机。许多人，包括父母，仅仅不能理 解同性爱并且不能摆脱。开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该告诉谁。 认同自己很关键。如同自我否定困扰你一样，认同自己也需要花 费精力。许多接受自己性倾向的少年表白他们平静，幸福，更加自信 自强。 “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是正常的。上帝创造了你，你被造成了这 个样子。如果你不是信徒，天生你才必有用，同性爱只是你的一个特 质。”──内森（１９岁） “坚持你的理念，不要理会仇视同性恋的话，保持自尊和自信。” ──詹姆斯（１７岁） （转译自波士顿同性恋青少年协会的有关资料） ────────────────────────────── 【综合报导】 ◆ 中国首例变性人你在哪里？ ·余关键· 【编者按：传媒报导的中国首例变性人出现的时间是在１９８３年１ 月。实际上，在１９８０年前后，重庆的一家医院已经成功地做过一 次男变女的变性手术。但术后，病人便不知去向──】 １９９０年７月，上海长征医院整形外科的何清濂教授成功地做 了一例男变女的变性手术，并首次在国内新闻媒介披露，引起举世震 惊。首例公开报导的变性人原是某大学的高才生，他用刮胡刀片割掉 了自己的阴囊和部份阴茎。何大夫动了恻隐之心，帮助这个“苦人儿” 解除了痛苦，为其施行了变性手术。术后，他不仅解决了小便问题， 而且由“他”变成了“她”。 １９９６年２月，毛磊先生在南方某杂志上撰文称：北京医科大 学第三附属医院整形外科主任夏兆骥教授曾在１９８４年做过一例变 性手术，可称为中国医学史上未经报导的变性手术。求医心切的患者 年龄１９岁，来自广东省的东莞市，生理检查和染色体化验均为男性， 但他坚持要求变成女性。夏教授为患者做了男性性器官的切除，并再 造了女性的外部性器官，包括大小阴唇、阴道、阴蒂等，满足了患者 由男人变成女人的心愿。 １９９６年９月，我国著名性心理学家杨华渝先生在南方同一杂 志上撰文说，中国首例未公开的变性人Ｚ“小姐”，于１９８２年 １２月，经由著名整形外科专家朱洪荫教授“面授机宜”，北医大精 神科主任杨华渝教授出具诊断书，建议变性手术治疗，并由著名外科 专家王大玫教授主刀，于１９８３年１月在北京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 院成功地完成了变性手术。手术后，情况良好。 由此可见，在传媒上报导的中国首例变性人出现的时间是在１９ ８３年１月。然而，据笔者所知，中国首例未公开的变性人手术的时 间是在１９８０年前后，手术地点不是在北京，也非在上海，而是在 当时的四川重庆第三军医大学附属医院。１９８５年至１９８７年间， 笔者在第三军医大学医学遗传与优生专修科学习，在学习期间，教师 在课堂上讲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病例，“中国首例变性人不是在北医 三院做的，而是在第三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做的，由于当时的种种原因 未公开披露，甚至在圈内也未披露。” 注：个案报导与分析省略。 （摘自《中国医药报》〈健康导刊〉１９９８年７月１８日第一版） ◆ 艾滋病在亚洲一些国家迅速蔓延 （法新社曼谷７月１６日电）一位艾滋病专家警告说，由于人们的无 知、毒酒品交易的活跃以及政府干预的不力，艾滋病正在亚洲最为贫 困的国家之间迅速蔓延。 艾滋病研究专家克里斯·贝耶尔在此间对记者说，艾滋病在缅甸 和柬埔寨十分猖獗，并且正在越过边境，进入以往基本上很少受到艾 滋病困扰的中国和印度。 他说：“缅甸和柬埔寨对艾滋病的流行束手无策，它们是贫穷而 又混乱的国家。”他同时指出，内乱、贫穷以及缺乏公共卫生保健体 系是妨碍艾滋病防治的因素。 柬埔寨政局连年动荡使这个国家十分缺乏医生、新闻工作者及其 他专业人员。此类人员的努力可以有助于对艾滋病的抗争。而在缅甸， “国内极为严重的海洛因吸食问题”成为国家的沉重负担。 最近的预测数字指出，到２０００年柬埔寨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 数可能达到１００万，而柬埔寨人口仅１０００万。在柬埔寨，艾滋 病的传染途径主要是异性性接触，尤其是通过卖淫业。 克里斯·贝耶尔是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教授，他花了５年时间 在泰国北部开展了若干艾滋病防治计划。他说，联合国估计缅甸感染 艾滋病病毒的人数在４０～５０万，“但这个数字也是相当保守的”。 尽管在对控制艾滋病方面，泰国“一枝独秀”，但是其邻国的情 况将会进一步恶化。他说：“头等大事是净化血液供应。” 贝耶尔说，在泰国，输血导致艾滋病病毒感染的几率大约是二十 万分之一。在柬埔寨，这种几率是３～４％，而且由于救治地雷和战 斗伤员需要大量的血液供应，情况变得更为严重。 他说，缅甸海洛因贩卖路线的更改也正在促使艾滋病病毒在这一 地区四处蔓延。在泰国和美国缉毒机关对泰国境内的贩毒活动进行严 厉打击之后，偷运缅甸毒品的毒贩现在不再取道泰国，而是把毒品走 私进印度和中国境内。在印缅边境附近的印度村落中，人群中艾滋病 病毒的感染率已经达到孟买的３０倍。孟买是继印缅边境地区之后受 艾滋病影响最严重的地区。 （选自《参考消息》１９９８年７月２３日） ────────────────────────────── 【历史回顾】 ◆ Ｇａｙ：词义溯源 ·刘星 编译· 在英语里，绝大多数描述同性恋和同性恋者的词语都含有宗教、 法律或医学上的贬意，根本就没有一个比较正面的称呼：invert（倒 错者），pervert（变态者），deviate（反常者），pederast（恋童 癖），sodomist，sodomite（鸡奸者），homosexual（同性恋者）。 其它源于古希腊的不含贬意的名词，像Uranian（男同性恋者，出自柏 拉图《会饮篇》中的人名Uranos）和Sapphist（女同性恋者，来自女 诗人萨福的名字）则从未被广泛采纳。甚至于lesbian（女同性恋者， 出自萨福所在的地名Lesbos）这个词多年来也衍生出负面的含义。正 如唐纳德·科里在１９５１年初版的《同性恋在美国》中指出的那样： “长久以来，缺少一个一般的、日常的、普通的，既不美化也不丑化 同性恋的词语。” 有一个获得普遍青睐而逐渐时髦的词，它就是ｇａｙ。不过，在 科里著书的年代，ｇａｙ的词义还是“神秘的，类似密码的性质”。 书中列举了一个事实：《美国俚语辞典》提供了１７４个同性恋的同 义词，却偏偏遗漏了ｇａｙ。科里对它在５０年代初期的用法作了一 番独到的观察： “这个词是何时何地如何形成的，我不清楚。有些专家告诉我， 它来自法语，而早在十六世纪法国人就把男同性恋者叫做ｇａｉｅ， 很显然是用阴性形式来指男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它传入英国 和美国，出现在一些黄色读物中。心理分析学者也指出，本世纪二十 年代某些同性恋就诊者自称是ｇａｙ，到了三十年代，它已成为同性 恋者之间最经常用来称呼同类人的词语。珍珠港事件以后，它在全美 各个角落的同性恋场所里神奇般地流行开来。但是即使在今天，尽管 它已经存在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除了警察和戏剧界等少数人以外，这 个词在同性恋圈子外面基本上还是无人知晓。 “ｇａｙ的用法十分灵活。它就像柴可夫斯基日记和书信里的Ｚ 一样，是个某些人能读懂、而其他人永远不能明白的秘密代号。柴可 夫斯基在１８８４年４月２３日的日记里提到他参加的一个聚会时写 道：‘聚会十分的Ｚ。’字眼基本不变，现在可能会这么表达：‘聚 会十分的ｇａｙ。’一旦书信被截获，没人看得懂，很安全。不仅如 此，同性恋者可以用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的语言谈话，但又不同于讲外 语的情形，旁人根本无从察觉其中奥妙。 “在同性恋圈子里，这个词用得很广，但人们往往接受得有些勉 强。部份人对它含糊不清的词义颇有意见，而含义暧昧恰恰是它的益 处所在。比如，一则徵求室友的广告可以说，要找一个ｇａｙ年轻人， 而不可能说要找一个‘同性恋’。在这种情况下，连lesbian一词也不 便使用，所以女同性恋者也开始用ｇａｙ这个词，虽然她们用得不如 男同性恋者那么多。 “随着ｇａｙ的含义越来越为人所知，它的某些特殊用处也就退 化了。它的秘密性连同由此产生的益处，都已遭到相当程度的破坏。 “同性恋群众需要一个ｇａｙ这样的词语以便自由无阻地进行语 言交流。它不带传统语言的贬义，因此至今免遭另眼相看的厄运。只 要还存在一个地下的、半合法的同性恋阶层，ｇａｙ和straight（异 性恋）所具有的类似密码的特点就一直有存在的必要性。新的词汇还 会不断出现，以适应新的形势。” ────────────────────────────── 【她山之石】 ◆ 同性恋基因 ·Charles Lopresto· ·之淳 翻译· 我想在开始之前，强调基因学家们反复澄清的一点很重要，那就 是，性与性倾向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就这篇文章，我把性倾向定义为 一个人认为有性的和浪漫的吸引力的那个性别，也就是一种有取向的 反应。在另一方面，性涉及一个人的性本体在认识、感情和行为上的 表现的总和，这个总和毫无疑问包括生物与环境间的复杂的相互作用。 在最新的文献中有很多令人信服的研究，它们将性倾向与基因联 系起来。但在此我想替反方辩护。一个真正科学的研究这个课题的方 法必须严格地评估数据，对吧？我想从控制性倾向的基因存在出发， 继而论证这些基因有时并不决定最终结果。事实是，在物种发展的尺 度上向高处走，由简单的生物到更复杂的生物，基因对性行为的影响 越来越小。让我来进一步说明。 很明显，在低级、简单的生物里基因显著地将交配行为调节和限 制在某个月或季节的某些时间，果蝇交配的时间和方式很清楚是受到 严格控制的。在另一方面，人类可以在任何时候交配。因为人类是由 简单生物进化而来的，决定交配行为的基因很可能还没有从我们的基 因图（遗传型）中消失。这些古老的基因在我们体内处于一种潜伏状 态，不再发挥功能或表现在我们的行为（表现型）上，因为我们显然 在交配行为上呈现出很大的多样性，而不象低级生物那样在性行为上 容易预测。这是为什么呢？ 很清楚，除了基因以外，非基因的生物过程和从根本上说，大脑 皮层强烈地影响人类的性行为。就交配行为来说，虽然交配基因给我 们一种“推动”，我们的行为既源于这种推动又源于相关的生物和认 识上的变量（例如疲劳、压力、态度等）。因此，人类性行为最终可 能更多地取决于基因、生物过程和认识的相互作用，而非仅仅取决于 基因。这就是我在这场科学辩论中的观点之所在。既然科学数据趋于 为我们很多性行为的复杂性提供佐证，那么就算找到了同性恋基因， 我们能够认定这些基因最终会决定性倾向的表现方式吗？ 我认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能也不能。 我们现在考虑最简单的基因模型，这里性倾向取决于一个基因， 这个基因有异性恋和同性恋两个等位基因（等位基因只是某个基因的 不同种类，就象汽车里两个不同牌子的火花塞或两家厂商生产的硅片， 它们的功用基本相同，但表现略有差异──编者），而异性恋较同性 恋处于显性地位，就是异性恋等位基因比同性恋等位基因更强盛或有 更大的决定权。我猜想那些“纯隐性”的男子，就是他们性倾向的两 份拷贝都是同性恋的，遗传使他们的性反应具有先天的同性取向，金 赛会把这类人称为“绝对同性恋者”。这些男子通常在年幼时参加与 他们性别不符的游戏或从小就知道他们跟其他男孩有显著的不同。虽 然有强烈异性恋环境以及相互作用的生物和认识过程的影响，这些人 保持他们的先天遗传，以不可否认的同性恋方式来体验他们的性倾向。 不管他们是否选择把这种特徵表现出来或参与同性性行为，他们与他 人在性方面的沟通总是同性的。 相比之下，纯显性的男子，两个等位基因都是异性恋的，他们因 此只体验到女人的性吸引。虽然可以想像他们有可能尝试同性性行为， 但无论如何尝试，他们永远不会和那些有先天同性恋倾向的人有同样 的性或浪漫的感受。 如果只考虑这两组男子，我们得出一条曲线，大多数男子自我认 为是非同性恋者，一小部份自我认为是同性恋者，更小的一部份自我 认为是双性恋者，有些基因学家认为这种二元分布很可信。但我想提 出，这种表面的二元分布可能是自我汇报的一种假象：一些男子虽然 在某种程度被同性吸引，却不诚实地把自己认作为非同性恋者。我们 文化中对同性恋男子的负面态度当然可以解释为什么对诚实的自我报 告会有这样的顾忌。但这些男子是谁呢？那些自我认作为双性恋者的 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目前流行的对性倾向的基因解释不能够回答这些问题，也无法回 答以下这类问题：（１）为什么同卵双胞胎一方若是同性恋者，另一 方也是同性恋者的比例不是１００％；（２）因为兄弟姐妹共有同样 的基因图（遗传型），为什么同性恋男女会有异性恋的兄弟姐妹。基 因决定性倾向的模式认为只有在基因组成上纯隐性时隐性的同性恋基 因才能得到外在的表现，抛弃这个模型也许能更好地回答以上那些问 题。根据这种模式，具有遗传异合体的人是异性取向的。但是，如果 我们考虑性倾向源于不完全显性基因这一模式，我们会得到更强的解 释能力。 就人类头发种类这一特徵，显性的等位基因是卷发，隐性的是直 发。但是一个异合体的等位基因对（一卷一直）造成一种中介的结果： 曲发。以这个理论，我们可以提出纯显性的男子会感到异性的吸引， 纯隐性的男子会感到同性的吸引，而那些具有性倾向异合体的人的性 倾向则没有完全被基因先天决定。结果是，这第三种男子会在他们的 性发展中更容易受到生物（如产前激素水平及脾气）、环境（如家教 和儿时游戏）和认识（如态度形成和好奇心）因素的影响，而这些因 素都与性倾向有关。 因此，就是这一组人在遗传上先天趋于双性恋（异合体），但根 据他们成长中所遇到的许多非基因的因素，他们性倾向的外在表现可 能是异性恋、同性恋或双性恋。由于我们文化中的很强的异性恋导向，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发展为非同性恋者不足为怪。但是，对这些人中的 一部份，性倾向会是一种模糊的体验，不管他们私下里性倾向感受如 何，许多人会想将他们的性倾向公开报告成异性恋，而导致研究中典 型的同性恋和非同性恋的高分布。但是，我认为在这组人里我们很可 能发现双性恋者、晚熟者及幻想同性刺激的异性恋者等等，他们是研 究中所谓的“反常”和例外，同性恋和非同性恋者们既使没有完全不 相信他们也对他们抱有怀疑。 用这个允许某个特徵不完全显性的基因模式，我们在解释性倾向 随时间变化或不符合“要么同性恋要么异性恋”这一分类方法的例子 时有更大的自由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特徵的不完全显性所包容的来 自环境、生物及认识的作用比那些拥有强盛的和明确界定的基因影响 的人（纯合体载体）所感受到的大得多。 我的确同意同性恋和异性恋者的性倾向肯定是基因的结果，但我 的论点是，在这第三种人，双性恋者中，基因的作用可能会被证明较 小。无论如何，不管我们的是基因学家、心理学家还是社会建构主义 派，我建议在我们研究这种叫作性倾向的复杂现象时不要过窄地限制 我们的视野。 ────────────────────────────── 【同人笔林】 ◆ 情系东京 ·王达为· “达为，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接到陈刚的电话，我快步 出门，以他的性格绝不喜欢拖拉。 我敲门进入房间，陈刚微笑并示意我坐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比 较轻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般在一个课题遇逆境逢转机时，他总 是这样一副神情，大家也总是随之跟着松口气。他是大家的灵魂，在 课题组中，他是绝对的权威。年仅３０岁就已经成为我们这所著名学 府的年轻教授和博士导师。 “我后天去日本，有些工作交代一下。”陈刚对我说。 其实，他去日本就像出差，我早习以为常。他是东京大学博士毕 业，品学兼优。毕业前夕他在母校一再恳请下，不顾一家跨国公司的 邀请，毅然回国。在我们中间反响很大，自然对他多一分敬意。 “你这次大约多久？”我习惯性的问道，眼睛注视着这张英气的 脸，成熟而清俊。 “还是两周，老样子。现在主要是上海大众月底来就发动心脏部 分做可行性论证，恐怕这两周是关键。小王的刚体曲线在（Ｓ１，Ｗ １）点上恐怕还要再做重复实验；张涛的跟踪测量也还需要让数据稳 定下来……”他一项项地嘱咐着。“有问题我会随时拨长途给你，还 有什么我没有考虑到？” “马上国庆节，是不是给大家一点红包？”我知道他会同意。他 对我们这些与他合作的老师以及他的博士生，硕士生都很舍得投入， 这也是有口皆碑的。 “好的，额面多少都由你定。” “阿伟最近在公司方面过于投入，博士论文数据采集还不充份。 您看……” “自然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只会做实验的博士不一定是好博 士。阿伟可以让他再做一段，况且公司也需要他，他明年七月答辩， 等到年底再回来补实验也来得及。”他调转话题：“达为，我们一起 有十多年了吧？” “１９７９年上大学，快１５年了。除了你去日本留学四年，我 在清华读博士，几乎一直在一起。” “是呵，同学里我们两个最有共同语言了。对了，你小孩有１０ 岁了吧？” “差两月刚好十岁。我说陈刚，你也算事业有成，该成个家了， 还等什么？”我认真地说。 “达为，一言难尽呐。我以为同学中你最开明，脑子没有框框。 看来我的婚姻大事在你这还通不过哩。呵呵……”他笑得有些无奈。 “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说它了。明天我让老婆给你准备你 爱吃的酱鹅掌，晚上为你送行。” “不用啦，每次总麻烦淑娥。” “都是老同学，怕什么麻烦？一定噢，说准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后天陈刚去日本，明天我请他来为他送行。你还是酱些鹅掌吧， 他最爱吃。”我回家对正在打毛衣的老婆说，顺势一个热吻，从她身 后搂着她。 “讨厌！人家正忙呢。好好的，干嘛呀。”老婆娇嗔着，半推半 就。“我觉得陈刚怪怪的，大学时多少男生想约丹妮都没门呢，丹妮 那样追他，他不要。现在他到底要等个什么样的？” “他一直说事业第一，现在功名成就了，也不知他怎么想？”我 也迷惑。 “明天他来，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象每次一样，我们畅饮。老婆酱鹅掌的手艺同她的美貌一样，给 同事的印象同样深刻。 “淑娥，每次临行总要麻烦你。说真的，娶到你真是达为的福气， 我衷心祝你们幸福。来，我再敬你们一杯。”陈钢动情地说。 “陈刚，我和达为也祝你能早日成家，结束一个人的生活。”老 婆快人快语。 “唉，但愿如此吧。”陈刚一脸黯然。摇摇头，燃起一支烟，升 腾的紫烟仿佛也在诉说无奈。 “来来来，喝酒。好饭不怕晚，为了美好明天干一杯！”我打圆 场。 “真正的幸福不在于有没有家，而在于有没有爱。成家比爱一个 人要容易得多。爱上一个人比保持这份爱也要容易得多。所以，你们 的标准是对我的最低要求。”陈刚满嘴鬼话。 “在学校你举足轻重，是未来的校长人选，你工作那么累，总得 有个人照顾你。”老婆一副居委会大妈的腔调。 “我何苦害人家，没有感情婚姻还不如没有。” “这些年你就没碰到合适的？”老婆今天好像非搞出结果不可。 “一言难尽呵……” “那……”老婆还要刨根问低，被我用眼神制止。 “老婆，冬瓜汤好了没？” 陈刚走后，一切按步就班。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一周后的一天，我和老婆缠绵之后刚刚睡着，电话铃声大作。 “喂，是王先生家。”老婆迷迷乎乎地接线，“什么？什……什 么？陈先生……达为，陈刚他……” “喂，发生什么事？”我抢过电话，急忙问。 “我是东京大学动力系留学生。陈先生实验室仪器爆破，陈先生 受伤正在医院抢救。先生生命卡中提到，一旦出险，本人不省人事， 除急救外通知大陆王达为先生和东京李杰雄先生。……”对方说得很 清楚，无疑陈刚伤势严重。 “我明天启程，请尽全力抢救。” 好在护照还没过期。满脑子陈刚肢零破碎的样子，面对老婆惊吓 之后的六神无主，我把她揽在怀中，嘴里念叨着“不怕！不怕！” 签证的效率极低，我每天一个电话地两面询问。知道陈刚在第三 天已经脱离危险，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可以轻松一点 上飞机。可想到陈刚必残无疑，还是无法接受。一直单身的他未来的 生活如何计划？ 飞机在东京上空盘旋，我没有心情再象以前一样浏览东京空中俯 瞰的美丽景致。下了飞机直奔医院。我到东大进修过，地理上还算熟 悉。 “都是我的错，阿刚，我那天不该甩手走掉。你知道我爱你。你 知道，你知道的，”当我走到八楼Ｇ室的病房时，门关着，屋里传出 男孩的哭声。我停住脚步，怀疑有没有走错，没有！这时我听到陈刚 在说话，声音虚弱无力：“杰雄，别，别这样。都怪我自己……我没 有把话说清楚，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是我太任性，是我太不听你的话。阿刚，你知道我听到你受伤 的消息，我傻了。我不敢相信，那不是真的，我才刚刚离开你。”男 孩如泣如诉地讲着。“看到你昏迷在医院，守在你的病床前，听你呢 喃着我的名字，我才懂得我多么的爱你，需要你。那一刻我异乎寻常 的冷静，我要负担你后半生的生活。”听起来男孩哭得好伤心。 我真的不敢相信，陈刚的生活有如此的秘密。给我的惊讶不啻听 到实验爆破的消息。我轻轻的敲门，走进去。 男孩手握着陈刚的手，泪流满面。男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五 六岁，脸上的泪痕挡不住青春的气息和帅气。陈刚一脸惨白地平躺在 病床上，仿佛不会动了，亦是满脸的泪。让人看得有点揪心。我的进 入使他们觉着有点局促。 “嗨！”我冲着男孩友好地招呼，并马上转到陈刚床前。“陈刚，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不能动，可能……伤了神经，但……没有破相，不是很 好么？”他故作轻松，说完费劲地瞅一眼男孩。“对了，我介绍你们 认识。王达为，我的同学同事，清华博士毕业。李杰雄，东京大学田 忠先生的研究生。上海人。” “你好！”“你好！”我们互致问候。我又把学校校长老师和学 生的问候转达给他，学校的慰问团一行三人马上就到。 杰雄懂事地抱走脏衣服去洗。临出门没忘问陈刚晚上喜欢吃些什 么。 “达为，你都看到了，也不想瞒你。……我和杰雄认识已经五年， 那时他还在念本科，我，博士论文答辩。……我们在实验室里，我房 里聊天，一见如故。……他性格很像我，做事也和我二十几岁时一样。 有感情，……但不沉溺，他的功课，一直很好。这几年来，我们相互 鼓励着，……我的今天成绩有他的功劳。”明显陈刚觉得累了，我只 好打断他，让他以后再讲，安抚他睡着。 我是没有保守观念的人，只要争取的是幸福，我认为都可以接受。 在盥洗间，我看到男孩已经把外衣送到洗染店，内衣裤他在自己 动手。看到我在观察他，显得有点羞涩，马上眼圈红红的。 “阿刚经常提到你，说你人很善良，正直。他说如果COME OUT（ 亮相），只有你能懂得和接受我们。”男孩一脸诚实。 “刚才我到医生那儿，陈刚可能下肢瘫痪，那时，你们该怎么办？” “我会守候在他身边，我从阿刚出事那天起，就在思考，自己何 去何从。想到他清醒时第一眼见到我的样子，真让我心碎，爱惧交加。 他怕破相，他怕让我看到他残破的样子。他清醒后首先考虑的是不要 拖累我，甚至拒绝我的照顾。这些年，他为别人牺牲得太多。他人和 心地都很单纯，毕业时你们学校和清华和ＭＣＳ都争取他，他说应该 对得起母校，就选择了回你们校，带回去近５０万美元的设备，为了 母校的恳请，毅然回国。好在与田忠还保持合作研究，我们可以免受 相思之苦。他本来是做学问的人，但为了我们今后的生活，他不得不 接受日本ＭＣＳ公司的高薪聘请，建立热动中心，一边做研究一边在 大陆销售ＭＣＳ的产品，你知道的，你们现在那个样子。占用了他许 多时间，他不抱怨，但我能觉出他并不喜欢。那时我答应他研究生毕 业也回去，可是，在国内会有我们生活的空间吗？我犹豫了，我想在 日本发展。 “在你们学校，他前途无量，我怎么好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他在大 家心中的美好印象。他每次到日本工作完成后都只与我玩两天，他太 自率。他说爱不仅仅只是性！他更喜欢感情的牵肠挂肚。可我受不了， 我年轻，我动荡，我需要他关心和爱抚。我没有理智到可以只精神恋 爱的程度。他总是迁就我，容忍我。 “这次，他要接我回大陆，因为我的论文已经完成。但我赌气说 永远不会回大陆。他劝我说我们的事业在大陆，在国外永远不会有归 属感。我头不回地走了，我知道他很伤心。我也爱他，……第一次他 给我的印象高大挺拔，又有才气。后来，我更爱他对事业对感情的执 著。 “可回国，我们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岂不更可悲。现在在 日本我可以赚钱再加上我们的积蓄，生活不会有问题。田忠先生一直 敬重阿刚的学问，他表示他会帮助陈刚。可以著书的。 “那天，我要是不赌气，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就好了。呜……是那 个马来人忘了关减压阀，等发现时他不敢去处理，阿刚是帮他处理时 出事的。”男孩说起来又哭。 “他家在农村，父母早亡了。我责无旁贷，我会尽力照顾好他， 无论他怎样。我们也先不要他回国，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他。 学校方面麻烦你周旋。我们不想公开身份，不想成为大陆ＧＡＹ的牺 牲品。” 面对眼前的年轻人，他的成熟和稳定，我感觉比单纯国内长大的 孩子要高得多。一席话我对他们有了理解，但也还是无所适从。 回到房间，陈刚清俊的面庞满是疲惫。嘴角蠕动着，我听到那是 “杰雄，杰雄”的呼唤。 学校慰问团尊重了陈刚的选择，为他安排好在日本的事宜。杰雄 作为陈刚的学生照顾陈刚这段期间的健康。共同相处的几日，我深深 被他们执著的爱感动着。让我看到同样与异性夫妻一样的水乳交融和 举案齐眉。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的体贴和恩爱没有让我感到一丝异样和 不安，我理解了陈刚的话，“真爱才是幸福！” 临行前，陈刚一再请我转达对课题组全体的问候，并把他两本近 三五年的日记给我。“那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你是唯一了解我生活的 人。” 候机大厅内，杰雄与我握手告别：“达为，你放心，我会好好照 顾阿刚，不离不弃。做一生一世的真夫妻！” 登机后，还时时被陈刚的爱情感动。机窗外白云遮挡了俯瞰东京 的视线，心情随着高度的上升变得飘渺。 打开第一本日记的扉页，陈刚镌秀的字迹这样写道： 生命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要用自己超常的作为谱写这非同寻 常的一生！用真实而执著的爱和生生不息的努力与奋斗！ “陈刚怎么样？肯定要残废了吗？”回到家中，老婆急问。 “现在还不好说。医生说会尽力。”我若有所思地答到。 “身边又没有亲人照顾，那怎么好？”老婆一副救世主的心肠。 “有他的一个学生先照顾。田忠也表示会帮忙。” “一个学生怎么行呢？照顾病人必须知冷知热，你不记得上次你 住院那会儿，谁都不要，只要我陪着你。你说他们不懂你的心思，只 有我在你身边，你心里才踏实。连你弟陪你都不要。” “你那意思是让我在东京给陈刚买个鬼子丫头做老婆，照顾陈刚， 别说陈刚不愿意，你说我哪儿买去呀？你以为你们老家呢，姑娘进城 跟进了天安门了似的，给几个钱就能雇一个。” “你哪儿恁贫呐，你们老家姑娘才那么贱呢。我知道日本劳务贵， 可陈刚毕竟连个亲人都不在身边。” “那个学生是田忠和陈刚一手带毕业的，师恩浩荡嘛。你就别跟 着瞎操心了。我好饿，老婆，今晚拿什么犒劳我，已经十多天没吃你 做的菜了。”我不想她问太多。 “参杞针蘑子鸡，葱烧羊肉，炒腰花，酱鹅掌，虾肉冬瓜汤。都 是你爱吃的。” “老婆，太补了吧，我会‘火’起来的，哈哈哈哈……” “讨厌，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呸！”老婆一脸羞涩，转向厨房。 很少吸烟的我一个人燃起一支烟，陈刚和杰雄的爱痛交集的脸又 浮现在我眼前。实际上，他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面临的压力和 阻碍，他们能够承受吗？毕竟陈刚也算名人，一旦生活曝光，那又将 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爸爸，爸爸。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了？”儿子对老子的归来与他 对新鲜玩具的渴望相比，显得无动于衷。或许这是人生来就有的本性。 “儿子，想爸了没有？这回陈叔叔生病，我给你只带了一个‘圣 斗士’。下回再送你个大的，好不好？想爸了吗？说……”我一脸虚 荣。 “想──！”儿子拖着长声，“可我更爱妈妈！男的应该和女的 好。男子汉应该学会保护女人！” “谁教你的？”我感到莫名其妙。 “不告诉你，我看‘圣斗士’去喽……”儿子跑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儿子稚气的背影，心头一紧，长大后儿子会如何呢？真象陈 刚一样，我会如何面对呢？突然，自己仿佛迷失了…… “开饭喽──！”老婆好听的声音把我从冥想中拉回到现实。 “爸爸，妈妈，我出个脑筋急转弯给你们猜。印度人吃饭时为什 么用手抓？” “因为他们不会用筷子啊。”我答道，随手用筷子夹块鸡肉。 “不─对。”儿子摇头。 “因为他们的饭只适合用手，不适合用筷子啦，刀叉啦什么的。” “不─对，不对。”儿子摇头不止。“告诉你们吧，他们之所以 用手抓饭，是因为用脚不方便，……呵呵，呵呵……” 老婆也笑，我却看着儿子茫然，他头脑里想的我知道吗？ 陈刚这一病，却忙坏了我。事无巨细，都由我操劳。 临近元旦，一个电话又搅乱了往日的平静。 “喂！我是丹妮。陈刚的事是不是真的？”一如从前的个性，直 来直去。 “没错！你这么长时间不露面，干嘛一来电话就问陈刚？” “我要去日本！”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 “我要去─日─本！”对方更坚决。 “丹妮，别闹。陈刚不是以前的陈刚了，他……他已经残废。” “无论怎样，我已经等了他十年，我们有过约定……”话筒里传 来呜咽。 “丹妮，陈刚已经有他自己的生活，不受别人管。他有他生活的 方式。”我尽力委婉。 “达为，你也知道陈刚的秘密？噢！你毕竟是陈刚最好的朋友。” “什么？你早知道他的生活？”这回轮到我吃惊不小，“那为什 么你还要等？” “我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终归有一天玩累了，他需要的应该是一 个女人。”丹妮幽幽地说，听起来有些缥缈。 “丹妮，我了解陈刚，他从不把生活当儿戏。我觉得在这方面， 我们的期望是徒劳的。我刚从日本回来时，我感觉他很幸福。” “不！我要亲眼所见。我要听他亲自说给我。”又是一阵呜咽。 “丹妮，别跟自己过不去，怎么活都是一个活法。”算是我理解 陈刚的一个理由。 对爱的执著程度，陈刚和丹妮都不能不说是“情痴”，为情所困， 为情所迷。在这碌碌人生，茫茫人海，难得对爱有这样的执著和专痴。 爱，这个字眼，折磨了人千年万年，看一看身边有几人真正幸福？ 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像人们永远实现不了的梦，如镜花，若水月。所 以，陈刚算幸福的，毕竟他有真爱。 丹妮的飞机即将起飞，当飞机轰鸣飞离地面的霎那，头脑中突然 跳出丹妮面对陈刚和杰雄的图景。忽然，自己也迷失了。漫漫长路， 未来何如呢？ 完成于１９９７年３月８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