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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刊两周年岁庆            │      
│                              │
│  1999年8月30日出版  1997年9月5日创刊   │
│                              │
│    北美华人性别与性倾向研究会(CSSSM)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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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期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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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新闻摘要】中国男女比例悬殊位居人口大国之最
        香港大学生同性恋组织活动受阻
② 【说三道四】张越访谈录
③ 【综合报导】美国宗教界对性倾向的“心灵的追寻”
④ 【她山之石】艾滋病研究推动医学进步
⑤ 【桃江连程】田纳西·威廉斯的戏剧人生
⑥ 【艺坛纵横】美国电视中同性恋角色增多
⑦ 【爱知行动】《天空》第二期目录
        声援同情同性恋者的天主教神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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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摘要】

◇ 据有关传媒称中国大陆目前的男女人口比例已发生失衡,下世纪
会出现几千万光棍的说法,人口专家对此进行了认真的分析。 

  据中通社报道,中国人民大学人口研究所副所长翟振武教授分析
说,根据人口出生自然比例,男女比例应为106:100,男比女
多是自然规律。内地目前的出生率中,男女比例大约为116:
100。虽然偏离了自然比例,但也得不出“下世纪可能出现几千万
光棍”的结论。 

  此外,由于内地农村的女孩漏报率也达到了惊人的地步,这些
“隐性女孩”的存在,对下世纪的婚配市场会有一定的调节作用。 

  但是,专家指出,在世界的人口大国中,中国是男女比例最悬殊
的一个。而人为的选择性别是造成男女比例破坏的元凶。 

◇ 八月初香港各大学在为新生入学举办的熟悉校园活动中,香港中
文大学的同志文化社(音译)除了在本校被允许设立摊位以外,在其
它各校的类似努力都因“空间不够”而遭拒绝。同志文化社是目前香
港唯一注册的同性恋者校园社团。

  不久前,有读者向《南华早报》投诉,抱怨警方骚扰同性恋酒吧,
香港警察署署长方金满(音译)立即发表声明说:“香港警方不会只
对同性恋酒吧发难,也没有意图骚扰同性恋社区。”他进一步指出,
警方在那一带加强防范是因为附近有居民抱怨。

◇ 7月2日,15名同性恋者在印度加尔各答举行了“友谊行步”。
这15名人员走访了当地的非政府组织和社区组织,旨在向他们说明
“石墙暴动的意义”。

  这次行走由印度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易性恋者联合会发起,是
印度历史上同性恋者第一次在街头举行公开活动。

  联合会召集人奥瓦斯·可汗说:“我们的目的并不在于给已经很
脆弱的社会制造更多紧张,而是通过爱来医治创伤,使更多的印度人
能够融入社会。”

  同性恋者权益活动家阿沙可·罗·拉维说:“全国共有三千万至
五千万同性恋者,他/她们爱同性的自由是不应该受到剥夺的。加尔
各答是印度抵抗运动的发源地,人们习惯于追随这里的行动。”

◇ 新华社巴黎8月20日报导,一个国际专家小组最近在喀麦隆发
现了艾滋病病毒HIV的一个新变种,从而进一步证明艾滋病病毒在
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之间是可以相互传播的。

  据悉,这一变种病毒是在一名死于艾滋病的喀麦隆妇女的血液中
发现的,它与导致猴子、黑猩猩等灵长类动物出现免疫系统缺损症状
的SIV病毒极为相似。

  领导该专家小组的法国病毒专家西蒙介绍说,他们在对这名妇女
的血液进行化验时,发现其中并没有已被证实存在的HIV-1M和
HIV-10病毒。他们再用数年前从加蓬一只黑猩猩体内发现的S
IV病毒进行了比较化验,其结果呈阳性。于是,专家们对患者血液
中的病毒进行了基因测序,最后证实这是一个以前从未被发现的艾滋
病病毒的变种,并把它命名为HIV-1N。

  西蒙认为,从基因角度分析,新病毒变种比HIV-1系列的其
它病毒更接近于SIV。这一发现说明HIV和SIV之间存在某种
联系,它将有助于搞清楚艾滋病的真正起因。

  法国病毒专家指出,HIV-1N病毒并不多见。到目前为止,
他们还只发现了这一例,但这并不排除其他病人体内也可能存在这种
病毒。对此,专家们认为,应该尽快改进传统的艾滋病病毒检测方法,
以便及时发现HIV-1N病毒的携带者。 

◇ 美国8月29日发表的一项医学研究报告指出,使人罹患爱滋病
的爱滋病病毒即使于服药后在血液无法检测出来,事实上却不能从人
体内根除。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这项研究结果似乎显示感染爱滋病
毒的人必须长期接受药物治疗。研究人员原本希望感染病毒的人在服
用抗HIV药物超过一年之后就可以停服,病毒也不会再发作。 

  但主持这项研究的佛奇医生说,医生将很难停止病人的治疗,而
有信心病毒不会复发。 

  佛奇率领的小组针对十八名接受药物治疗超过一年的爱滋病带菌
者进行研究。患者在接受治疗后,体内已检测不出艾滋病毒,但一旦
停止服用药物,所有十八名患者在三周之内都被检测出带有艾滋病毒。
其中有些患者呈现出与原本不同类型的艾滋病毒,佛奇说,这显示艾
滋病毒在人体内可以找到藏匿的地方。 

  科学家原本估计,艾滋病毒能潜伏在人体隐密部位,不受药物影
响,时间可达六十年之久。 

  佛奇说,新的研究显示,目前的抗病毒药物无法根除病毒。据报
道,患者恢复服用药物之后,艾滋病毒又被减少到无法检测出来的程
度,但由于这些药物一年的量要花一万五千美元,而且有使人反胃、
呕吐、疲倦和腹泻等副作用,不是每个人都可恢复接受治疗。  

◇ 美国互联网股票与证券交易公司ETade的总裁凯西·利文森
和她的同性伴侣于8月15日捐款三十万美元,以与保守组织发动的
阻止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努力抗衡。

  目前美国夏威夷州和佛蒙特州正在考虑是否将同性婚姻合法化。
按照美国联邦法律,在一州登记的婚姻在其它各州也得到自动承认。
为了决定同性婚姻是否在本州得到承认,加州将在不久举行名为“婚
姻的定义”的公民投票。目前反对同性婚姻的基督教堂已经筹集了八
十万美元,以便展开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包括在电视上做广告),
说服公民投票反对同性婚姻。其中摩门教会的捐资最大,该教会甚至
要求教徒直接捐款。

  同性婚姻的支持者截止八月中旬,总共筹资二十万美元。但利文
森在星期天的午餐会上,除了宣布自己将捐赠三十万美元以外,还说
服了在座的来宾捐款。估计午餐会上的捐款总共超过了五十万美元。

  利文森因经营互联网股票交易而大获成功。目前她与同性伴侣以
及两名子女共同生活在加州的梅罗公园。

◇ 澳洲一个著眼于同性恋者利益的公司于本年稍后时间将在全球各
大股票市场上市。男女同性恋者将有机会买卖该公司股票,藉此支持
发展专为同性恋者而设的服务。

  据《星岛日报》报道,澳洲卫星集团打算透过出售旗下以男女同
性恋者为对象的媒体和市场推广公司的五千万市场推广股份,从而集
资二千五百万澳元。

  卫星集团创办人费希尔称,部分从澳洲股票市场取得的资金,将
会用以发展为男女同性恋者而设的退休宿舍和度假胜地。他说:“我
们预计在股票上市三年之内,可以建成首个为同性恋者而设的退休宿
舍。”

  该集团更打算在国际互联网上推出专为同性恋者度身订造的旅游
和金融服务。

  费希尔称,其公司的服务对象遍及全球同性恋者,其公司已成为
国际主要金融机构的收购对象。单是澳洲便有一百二十万名同性恋者,
而其公司刊物的发行量则有六十万本。

  费希尔说:“现今有人说,同性恋者社群已大得使异性恋者的社
群成为小众。”

◇ 美国三K党历来以反对黑人和其它有色人种的平等权利而臭名召
著。8月23日,该组织在马里兰州的弗莱德里克地区散发了
1200份反对同性恋的传单。该传单引用了两句《圣经》里反对同
性恋的话,要求人们寄30美元,以资助他们反对同性恋的工作。

  三K党的这一举动遭到了当地居民们的强烈反对,大家担心该组
织有可能在当地挑起暴力事件。

◇ 巴林国王的21岁的侄女拉蒂发·卡利发现在已经躲入英国伦敦
的安全住所。她不久前公开承认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并要求逃避为他
安排的包办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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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三道四】

◆           张越访谈录                
    
【张越是中央电视台“半边天”周末节目的名牌主持人。当大陆女同
性恋刊物《天空》要求对他进行采访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并且兴
致勃勃地和笔者去了她家附近一家同志开的虽然简陋但在同志们中间
颇有人缘的小餐厅。】

Kim:请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地去了解同性恋的情况?

张:我想这和我做妇女的节目工作有关,它使我尤其关注人们的情感
方式。而你一旦留意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这样的人们,而且我自己
觉得这样的人们越来越多。这说明她必将成为--其实早就是一个真
实的存在。我们其实是假装看不见,但是你必须得看见,而且看见之
后你不得不承认。必须得承认真实,这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很想知道
这么多年被人假装看不见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从去年开始正式
了解。

Kim:请问你是如何去了解的呢?

张:我认识的女同志和男同志都有。我也和一些做这方面研究的学者
交往。我也曾去过三里屯同志的酒吧。我也参加过同性恋的婚礼,还
参加过一些聚会。这已经足以使我被圈里传为也“是”的了。

Kim:“是”还是“不是”确实是一个笑话了。

张:对,刚开始的时候不断有人跟我说那些研究人员和学者,说这个
是,那个是,还有那个也是……,我说,‘不会吧。’后来有人跟我
说:‘你知道吗,你也是!’我才知道:‘喔,原来如此。’。

Kim:你不担心被别人这么传吗?

张:    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是不是自己知道。现在被人传我是,
那是又怎么样呢?这又没什么可以为之羞愧的。如果我偷了东西或者
伤了人,那我是应该为之羞愧。但是这个没有什么不对或错的,我为
什么要担心?你说是不是?

Kim: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面对目前大众对这方面由于无知而造成
偏见和歧视,你会不会觉得有压力呢?如果传到台里呢?

张:我没有觉得有压力。台里有好多人被这么传。但是中国在体制上、
法律上是没有说不允许同性恋。只是可能大家在传统的道德方面觉得
这样有点别扭而已。

Kim:但是中国在历史上--当然中国的历史是由男性撰写的关于
男性的历史,是没有同性恋这种说法的。只要男的结婚,可以保证传
宗接代,就万事OK了,除此之外干什么是没人管的。同性恋这个完
全是西方首创的名词,同时也被基督教列为原罪。因此这也不能说是
中国的传统道德所不允许的。

张:其实这和中国人传统的思维方式有关。我曾经和李银河讨论过这
个问题,她说中国人有一个“大概率”观念,所谓的“大概率”观念
就是大多数人总是对的,正确的,而少数人永远是不对的,错误的。
多的就是主流,少的就会受到排斥和压抑。所以我觉得中国人这种
“大概率”的观念加上西方传统的对同性恋的排斥加在一块儿,就形
成了中国人对于同性恋的这种很奇怪的看法。

Kim:在你接触了这样的事和人之后,看法或者想法有什么变化?

张:没有。在小学或者是初中的时候开始从外国的小说中看到这样的
事时确实觉得有一些奇怪,感觉好奇。但是慢慢长大,其实在我正式
接触这样的人和事之前,我已经很明白了,这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这
是个人的事。别人无权过问,更没有权力对此指手划脚。有时候我的
朋友或者同事跟我说:‘你看人家同性恋挺可怜的,我们应该同情人
家,帮助人家。’我对她们说:‘错了。这只是别人不同的生活方式,
有什么必要需要你的同情?你以为你是站在一个更优越的位置上吗?
这是不对的。’所以说我在接触之前和之后没有观念上的变化。当然
接触之后我也了解到有很多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方式,有的好有的不好。
我认为都很正常。

Kim:那么接触之后有没有一个从理性认识到感性认识的转变呢?

张:接触以前是书上的,遥远的,后来是你身边的同事。但是首先是
知道这是一个工作特别认真,特别能吃苦,特别可爱的这么一个小孩,
后来才知道是同性恋。

  我也参加过一对男同志的婚礼,他们一个28岁,一个18岁。
特别认真、执着地想要过一种常人的婚姻生活,挺让人感动的。

Kim:9月9日我们有一个女同志的订婚仪式和派对,欢迎你来。

张:好啊,好啊。

Kim: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同性恋人群,但是即使是这
些研究人员设计的问卷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诸如:‘你有几个性夥
伴?’其实在这个问题背后就隐藏着这样一个观念即:‘同性恋滥交,
肯定有不止一个性夥伴。’如果貌似客观公正的学者都有这样的观念
的话,大众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这和西方的情形有所不
同,西方人由于受基督教原罪的影响,对于同性恋往往会采取极端的、
暴力的手段,因此同性恋的反抗也相对激烈,从而同性恋权益的获得
也相对要快。而在中国则不同,是无处不在的压力,让你不知从何下
手,对此你怎么看?

张:我觉得由于压力的客观存在和相对较大,同性恋和异性恋的生活
会有所不同。比如说刚才那个‘你有几个性夥伴’的问题,我觉得由
于压力较大加上没有婚姻和社会的约束力,同性恋的生活是会相对的
不稳定。我也不是就赞同非要从一而终。但是相对的稳定和忠实自己
的心灵和情感还是可取的。但同时我也可以想象这种压力之大。我的
一个朋友告诉我一个笑话,说是在美国的时候看一个‘脱口秀’,那
个主持人说,你看我们这些异性恋最无聊了,老是扎到一堆叽叽喳喳
议论别人说‘你看,你看,那个人是同性恋,那个也是。’但是人家
同性恋就不会扎到一堆议论我们说:‘你看,你看,那个人是异性
恋。’因此我可以想象同性恋的压力有多大。可能是我不是身在其中,
低估了这种压力,可能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曾经跟我的朋友说过,
为什么她们都不出来说话,不发出自己的声音,不为改变自己的状况
而努力?都悄悄的偷偷的?这样的话她们的境遇不会改变,也无法把
她们的情感传递出来,让大家去真正的了解她们。如果我是同性恋的
话,我就要公开站出来告诉大家。后来她们说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你是,你也做不到。

Kim:我想这需要一个过程,得慢慢来。在中国给不同声音发声的
空间本来就小。你想占人口至少一半的女性的真正的声音又有多少?
不用说边缘中的边边缘了。我们的《天空》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发声的
尝试。

张:但是现在好多了。我是眼看着它浮出海面的,以前都是沉在海底
的。而且现在越来越多。也更加公开化。我身边的朋友会和她们的恋
人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而且非常亲密。也有越来越多的文艺圈里的
人公开地亮出了这面旗帜。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是真的想让别人来
了解他们,还是因为这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一种时髦。

Kim:这个在一些西方国家如法国和澳大利亚等的上流社会中真的
已经成为一种时尚了。

张:是啊。不断有人跟我说,谁谁谁其实不是--那些人在北京。我
开始纳闷:那是为什么啊?后来我想,可能是真的是一种时髦了吧?

Kim:在西方的上流社会是特别强调一定要亲身体验哪怕只是一回,
但是没有想到在中国也开始有这种现象出现了。

张:就是,就是。

Kim:这个有必要告诉同志们。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不知道你注意
到没有,同志们一般比较喜欢把一些公众人物说成也是同志。

张:对对。他们老跟我说,你们台里谁谁谁是。我说是吗,一起工作
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这个情况呀?后来有人告诉我说:“你知道吗,其
实你也是!”我才恍然大悟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Kim:这其实是一种有了很多压力之后的一种舒缓方式。作为一个
关心我们的,对我们也有一定了解的局外人来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怎
样才能更好的舒展我们自己?

张:可能我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所面对的问题和你们所面对
的问题是不一样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作为一个同志,要首先从心理
上认同这个,不要觉得这是一个错误。我认识有好些人还是有强烈的
负罪感,我听到有些人说:“你说我从小家教就好好的,我怎么就这
么不正常,这么不争气,不学好呢?”这种心态是非常不对的。我不
是同性恋,我只能用其它的东西来作比:我曾经有一个特别特别长的
时期觉得自己长得这么胖是一件特别错的事情,我觉得特别的内心有
愧,特别不敢穿花衣服,特别不敢对人大声说话。就因为觉得自己多
不好呀,多难看呀,多不对呀,怎么就成这样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
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首先自己摆正心态,才能去面对
别人和社会。然后我觉得必须站出来说话,不能沉默,不能沉在三、
五个人的小圈子里。必须得尽量多的参与社会生活。不能老是任由自
己处在一个生活和社会的边缘位置。一定要更多地寻找说话和发出声
音的可能,然后尽可能地多说话,多做事。

Kim:那么从社会的角度,你觉得社会应该为我们做一些什么来改
善我们的生存环境和提供给我们更多的社会空间?

张:其实在我们国家是没有法律来禁止同性恋的。不象很多西方国家,
曾经或者至今仍然把同性恋列为违法。在中国更多的是一般规则与观
念上的问题。很要命的是因此当你想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格外的漫
长,格外的找不到目标。

Kim:对。在西方有法律明文禁止的话,那么他们就发起一场运动
来游说政府和立法机构修改这个法律,法律一旦修改,那么大家就服
从。但是在中国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我们没有这个法律来禁止,
但是却是从文化、家庭、行为规范、道德规范等等各种方面施加这种
无形但又无处不在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先不要求大众,先说
有识之士们,你觉得作为社会上的有识之士,可以为同志们做一些什
么呢?

张:既然你不知道要去找谁说理,那我觉得你们还是要多说话,不管
是对谁,对社会还是对谁,这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一定要去说。
这两年发展还是挺快的。相信以后还会更快。

(选自《天空》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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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报导】

◆     美国宗教界对性倾向的“心灵的追寻”

            ·苏辰 编译·

  美国最大的同性恋政治组织“人权运动”基金会于8月11日发
表报告指出,教会接受同性恋关系和同性恋者平等权利的进程仍然艰
难。

  该报告谈及了主要基督教和犹太教组织,指出“在美国正在进行
着一场针对数以百万同性恋者的人权以及人格、心灵尊严的精神交
锋。”

  除了南方浸礼会和后世圣徒耶稣基督教会(即摩门教会)以外,
人权运动基金会发现很多教会正在进行“心灵的追寻”,并且取得了
显著效果。这些教会包括罗马天主教会、联合循道宗教会、美国传道
路德宗教会、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以及犹太教会。

  报告的内容喜忧参半。例如,路德宗教会解除了好几位同性恋牧
师的职位,但同时也建议教徒如何改善向同性恋者的传道。

  “人权运动”的执行主任伊丽莎白·伯奇说:“同性恋者在传统
的信仰中公开身份,正如他们在工作、家庭和社区中一样。他们改变
了国家的组成。”她说,随着教会成员接触越来越多的同性恋者,他
们会对“同性恋是罪恶的”这一传统观念提出质疑。

  一位北卡罗莱纳州联合循道宗教会的牧师吉米·克里奇提到他去
年因为主持同性恋婚礼而受到审判时说,教会反对传统婚姻以外的性
关系“会使教会的人们更清楚地看到对同性恋的不公正”。他还说:
“终有一天,上帝的所有儿女,无论种族、性别、社会经济地位或性
倾向如何,会欢聚一堂,彼此接受,共同庆贺上帝创造的多样化。我
们正在走向这一天。”他还指出,在《圣经》里,一夫多妻、奴隶制
度、妇女服从男子等现象都曾经被认为是可接受的,但现在人们已经
不持这样的看法了。

  一位罗马天主教修女莫琳·菲德勒提到底特律的副主教托马斯·
甘博顿在一个名叫“尊严”的天主教同性恋组织的会议上发表的深表
同情的讲话。“他是16年来第一位教会高层人物做此举动的人。”
菲德勒说。甘博顿重申了罗马教会的传统教义,即同性恋行为是“不
正常的,本质上是罪恶的”,但他又声称教会同时也宣扬人们可以通
过自己的道德原则做出不同的结论。

  另一位演说者,犹太教教士大卫·萨佩斯坦说,这一报告使他想
起了近25年来,犹太教和天主教关系的进展。他说,犹太教徒和天
主教徒现在能够带着彼此尊重和爱心进行对话,从而摒弃很多传统的
教义。他还说,这些变化可能及其缓慢,但它们反应了“上帝看到每
个人身上都有神圣的地方……这是一种神圣的保佑,每一位处于爱的
关系的人都能享受。”

  8月22日,来自全美四十个宗教组织的神职人员在科罗拉多州
的科罗拉多之春城举行了“全国宗教领袖圆桌会议”。与会人士来自
犹太教、基督教各教派和穆斯林教等。来自丹佛的犹太教教士斯蒂芬
·福斯特说:“虽然很多人喜欢称之为同性恋议题,但我认为这是个
有关民权的问题。”他建议成立一个支持同性恋者权益的联盟,以抗
衡各宗教组织对同性的普遍反对。这次圆桌会议的目的在于让人们认
识到,“反对同性恋的宗教势力并不能代表所有信教者对同性恋所持
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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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山之石】

◆       艾滋病研究推动医学进步

          ·石洋 编译·

  今年冬天,美国将推出一种新型的治疗感冒的药物,这种药物已
经得到了联邦食品与药物管理署的批准。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新药
是艾滋病治疗研究的附属产品。

  艾滋病在八十年代初期被发现以来,美国已经有超过四十万人死
于该疾病。与此同时,政府至今已经拨款15亿美元用于艾滋病防治
研究。大批科学家和研究人员也加入了研究队伍。然而,政府每年拨
给艾滋病研究的1.5亿美元在医疗界还存在一定争议。比如说,老
年痴呆症影响着四百万美国人,比艾滋病的患者人数多两倍,但该病
研究每年所得的拨款只有四千万美元。今年六月,《新英格兰医药》
发表文章,呼吁政府对于疾病研究的拨款应该与疾病患者的数目相对
应。

  但很多人可能没有想到,艾滋病研究的成果已经对其它疾病的防
治也起了一定的帮助与促进作用,而这些帮助往往是在实验过程中被
意外地发现的。现在,医药公司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将这些医学进展转
变成商业利润。在以后的几年里,科学家们希望艾滋病研究能够对癌
症以至感冒治疗都有所借鉴。另一方面,艾滋病治疗对于慢性病毒疾
病等最难治疗的疾病也提供了可供参考的经验。

  在短短的八个月内,Glaxo健康公司生产的一种名叫3TC
的药物已经成为治疗乙型肝炎最有效的药物,而这种药物最早就是在
治疗艾滋病中被发现的。

  罗伯特·加罗博士曾与法国科学家鲁克·蒙太涅一起,发现了艾
滋病病毒,他希望能够在人体上试验一种能够杀死癌细胞的新型药物,
而这种药物已经在控制血液循环失调方面呈现出一定疗效。

  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助理教授杰弗瑞·列维长
期以来是一名艾滋病政策分析家,他说:“艾滋病对医学界的习惯思
维造成了巨大冲击……其带来的益处已经远远超出艾滋病治疗。科学
家们对此倍感兴奋,很多人都希望能够早日发明药方,以问鼎诺贝尔
奖。艾滋病研究已经刺激了很多其它方面的新研究。”

  在艾滋病研究中,科学家们试图搞清艾滋病如何隐秘地侵入细胞,
破坏免疫系统。认识到病毒在人体是如何运行之后,这些发现可以应
用到病毒学、微生物学、神经学、基因学和免疫学等领域,将肺炎、
失明和癌症的研究引向了新方向。安东尼·佛西是美国目前最有名的
艾滋病研究专家,他说:“艾滋病研究使免疫学进入了新纪元。”

  艾滋病研究的一个重要发现是:在病毒繁殖期间,药物能够在不
同阶段打击病毒,以延缓甚至压制它们的增殖。例如1987年批准
使用的AZT,就能够抑制逆转录□的再生,而这种□正是帮助病毒
进入人体细胞的元凶之一。
 
  科学家们在试验中发现,病毒在各个阶段受到的打击越多,其增
殖就越缓慢。现在已经研制出一些药物,以打击艾滋病毒在不同病情
阶段的扩散。

  令科学家们感到惊喜的是,上述原则在治疗其它病毒疾病时--
如乙型和丙型肝炎┄┄也取得了显著的疗效。丙型肝炎的病毒传染也
依靠一种蛋白□的帮助;乙型肝炎会产出一种□,而这种□类似于艾
滋病毒的逆转录□。目前美国有一百万人感染着乙型肝炎,而又三百
万人携带丙性肝炎病毒。Vertex医药公司的研究人员维基·萨
托博士说:“以前没有一家公司敢于尝试这种疗法,但艾滋病研究给
予了人们信心。”

  文首所提的感冒药并非疫苗,而是感冒后服用的药片。它将有效
地抑制感冒病毒扩散所需的神经氨酸甘□,将病毒扩散延缓36个小
时,并且为其它治疗方法打开了大门。

  虽然很多科学家很早就认识到,可以对病毒发作之处展开打击,
但很少有人会往那方面进行实际探索,而艾滋病研究则将他们正式带
往了那里。目前在美国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担任主任的佛西说:“我
们一直觉得可以这么做,但很少有人这样做。艾滋病研究则一下子促
使我们在那个方面努力。”

  除了治疗慢性病毒感染以外,科学家们希望艾滋病研究能够在以
下的其它领域打开新路:血液循环失调、自动免疫系统失调、颈椎癌、
非何杰金氏淋巴瘤,以及卡波氏肉瘤等。

  加罗博士目前担任马里兰大学人体病毒学学院主任,他认为一些
人体的自动分泌物可能会对艾滋病和其它疾病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他发现,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感染卡波氏瘤,最后他发现孕妇的小便中
具有一种蛋白质,能够有效地杀死癌细胞。加罗博士希望能够在今年
末在人体上进行该种治疗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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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江连程】

◆        田纳西·威廉斯的戏剧人生

            ·二 言·

   布兰奇:直?什么是直?线或者街道可能是直的,但人心
       也是如此吗?噢,不,它象山路一样弯曲。

   米契: 你对我撒了谎,布兰奇!

   布兰奇:不要这么说。

   米契: 谎言!里外都是谎言!一切都是谎言!

   布兰奇:里面不是!我的心从不说谎!

           ┄┄选自田纳西·威廉斯《欲望号街车》
   
  田纳西·威廉斯(1911-1983)是美国有史以来最著名
的戏剧家之一,他创作的《玻璃动物园》、《欲望号街车》和《热铁
皮屋顶上的猫》等作品,几十年来一直是美国戏剧的王牌剧目。在同
性恋倍受压抑与禁忌的年代,威廉斯大胆地将同性恋者刻划成受到社
会无情吞噬的反叛力量,首次将他们推向美国戏剧舞台,迎来了美国
同性恋解放运动的晨曦。

  威廉斯出身于美国密西西比州的哥伦布,原名为托马斯·拉尼尔
·威廉斯。他从小体弱多病,母亲为他提供了悉心照顾。他的父亲是
一名四处奔波的鞋商,很少在家,所以母子就经常在外公家生活。外
公在教堂里担任神职人员,家里藏书甚丰。威廉斯后来回忆说:
“(书本成了)我的归隐地,我的洞穴,我的庇难所。我在逃避什么
呢?我那时体弱多病,邻居的男孩笑我娘娘腔,父亲也称我为南希小
姐,因为我宁愿呆在外公的藏书屋里埋头阅读,也不愿意出去玩弹子
游戏或者打棒球。”母亲经常对他讲起南方的风情故事,直到威廉斯
对它们熟知到能够口诵。有一年,母亲送了他一台打字机作为生日礼
物,威廉斯从此踏上了写作的生命之旅。

  在家时,威廉斯和姐姐罗丝建立了亲密的挚情。罗丝虽然性格内
向,但总是坚定地保护弟弟免受外界欺负,成为威廉斯的慰藉之源,
但她后来不幸患了精神分裂症,以至声称曾遭父亲的强暴。罗丝被送
入精神病院后,脑叶切除手术将推入了毫无生机的沉默人生。罗丝的
遭遇给威廉斯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打击,使他对母亲的感情产生了裂痕。
在威廉斯后来的作品中,家庭并不是常人所想的那种充满温馨的安乐
窝,而往往是吞噬灵魂的险恶之地。

  威廉斯在密苏里大学就读时,爱上了一位室友,但后来回忆说
“我俩谁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在这期间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只有酒精才能让他忘掉生活中的烦恼。学业失败后,他回到了家乡,
父亲将他安排到制鞋厂工作。他此时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下班后在打
字机前疯狂写作。

    枯燥无味的生活使他于1935年陷入了全面的精神崩溃,他来
到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在外公家养病。在此期间,他与当地的一家业
余剧团有了交往,该剧团将他的处女作《开罗,上海,孟买》搬上了
舞台。观众的好评使威廉斯深感欣慰,他决定献身于戏剧事业。怀着
这个人生目标,他精神抖擞地重返校园,先进入了华盛顿大学,后来
又转学至衣和华大学,接受写作方面的进修。

  1939年,威廉斯在《小说》杂志上发表《蓝孩子的田野》,
并第一次用了田纳西·威廉斯这个笔名,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原名“听
上去好象只热衷于描写歌颂春天的十四行诗”。威廉斯的写作方法很
独特,他经常从一首短诗开始,将它扩充至短篇小说,然而加入戏剧
性对话,再经过反复修改,就演变成了剧本。

  刚刚告别象牙塔的威廉斯骑着自行车,周游了美国,以积累创作
素材。他将这时期创作的四部独幕剧寄给纽约的一些剧组,不久以
《美国蓝调:五部短剧》获得纽约剧组奖,开始小有名气。著名导演
艾利亚·卡赞的妻子莫莉·戴·撒切尔获悉威廉斯来到南加州时,对
她丈夫说:“一位才华出众的年轻剧作家正骑着自行车在这一带逛呢。”
莫莉将威廉斯引荐给文学经纪人奥黛丽·伍德。

  伍德慧眼识才,努力为威廉斯争取到资助,使他可以安心从事写
作,而不用为生计奔波。然而,新作《天使之战》只演出了两个星期
就因票房不佳而遭停。威廉斯在纽约只得靠干体力活来维持生计,他
当过影院引座员、电梯管理员和饭店侍者等。也就是在这段时期,他
开始在纽约的同性恋圈子内混迹。

    “在那些日子里,我经常和另一位年轻作家(他不想让
  我透露姓名)一起去逛时代广场。他会把我带到水手和士兵
  经常集聚的一些街头角落,并上前向他们搭讪。他用意很明
  显,说话也很坦露,以至我都担心那些士兵会给我们一顿拳
  打脚踢……但他们通常会惊异地打量着我们,发出一阵大笑,
  互相调侃一番。不少时候,他们会接受我们的邀请,上我朋
  友在格林威治村的寓所,或者来到我的房间。

    以上足以说明我早期在曼哈顿时所有的那种强烈的性渴
  求,但我似乎非常乐在其中。性欲对于动物来说,是一种冲
  动,对于人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动物有着发情期,而对
  我来说,它一年四季自始至终围着我转。

    我频繁出入渔场,到底是为了陪伴朋友,还是为了沉浸
  于追逐的刺激,或是为了体验那短暂肤浅而又千篇一律的满
  足?我知道自己还有待体验‘同性恋世界’里的那种爱的情
  感,而这种情感应该会超越出性的渴求。我认识过许多只满
  足于苟合的同性恋者。直到进入中年和老年时,这种‘地狱
  式反叛’的渴求仍然在他们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和狼一般犀利
  的目光里明显可见。我有幸没有陷入这种泥潭,因为工作一
  直占据着我的生命。即使当爱情降临时,工作仍然是我的天
  职。”
                  (选自《回忆录》)

  威廉斯从小接受了基督教影响。加上当时社会环境对同性恋的压
制,使他对同性情感总是怀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1941年,他创
作了以下这首《致保罗》的短诗,表现出自己在追求肉体欢愉的同时,
精神上却是矛盾重重。

     那些怪人、狂徒和基佬,
     在今年将有一番庆贺之日。
     但时辰一过,
     只有怜悯陪伴着他们。

     在那些基佬集聚之处,
     在那些地下俱乐部和私人酒吧里,
     受天谴的人敲着鼓,狂野地弹起吉他,
     为其他受天谴的人唱起了小夜曲。

     我相信,不知出于何种理由,
     慈悲将在这个时节降临到
     那些孤独的人,那些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那些天赋超群而又心智不全的人┄┄

     我相信他们会被迎入暖屋,
     酒足饭饱,受到好言相待,
     直到上天在温柔的一笑中,
     摧毁这些扭曲的孩子。

  伍德不但没有对威廉斯失去信心,而且为他争取到为米高梅电影
公司撰写剧本的机会。威廉斯创作了剧本《来访的绅士》,但米高梅
公司认为,电影《飘》对南方妇女的刻划之深刻透彻使观众们至少要
等十年才能够接受另一部关于南方妇女的电影。他们劝威廉斯歇业回
家。

  好莱坞的失意经历并没有挫伤田纳西对文学事业的追求。除了戏
剧以外,他还从事诗歌和短篇小说的创作。1944年,他被收入
《美国五位年轻诗人》,并获得了美国文学院的资助,进行戏剧创作。
他将《来访的绅士》作了修改,重新命名为《玻璃动物园》。该剧描
写了跛腿少女劳拉如何被迫接受脑叶切除手术,成为盛气凌人的母亲
手下的牺牲品。不难看出,威廉斯的姐姐罗丝正是劳拉的原型。

  1945年,《玻璃动物园》在百老汇上演,好评如潮。剧作家
阿瑟·米勒称之为“一场戏剧革命……它在一笔间使美国戏剧升华至
最高境界”。《玻璃动物园》连续演出了两年,并获得了纽约剧作家
协会奖。

  1946年,威廉斯结识了小说家卡尔森·麦克卡拉。威廉斯认
为麦克卡拉是美国当今最杰出的小说家,而麦克卡拉也对威廉斯怀有
同样的敬意。两人互勉互励,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夏天。

  1947年,百老汇推出威廉斯的新作《欲望号街车》,引起更
大轰动。在首演结束时,观众起立鼓掌长达半个小时,此剧成为该年
普利策剧本奖的当选剧目,并奠定了威廉斯在当时美国戏剧界的泰斗
地位。

  《欲望号街车》讲述了中年女教师布兰奇·杜布娃走向毁灭的最
后旅程。布兰奇出身于小城洛雷尔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喜爱诗
歌与艺术。纯情年代的她爱上了美少年阿兰·格雷。新婚的格雷总是
显得心事重重,郁郁不乐。有一次当两人即将去参加舞会时,布兰奇
无意中发现格雷与一名年长男子偷欢。当两人共舞时,一直沉默不语
的布兰奇终于开口:“我都看到了,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真为你
感到羞耻。”无地自容的格雷在绝望中饮弹自尽。格雷的死使布兰奇
陷入深深的自责,她开始自甘沉沦。“自从阿兰死后,只有与陌生人
会面才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恐慌把我从一个陌生人推向另一个陌生
人┄┄甚至到那些人所不齿的地方┄┄试图找到某种保护,最后连那
位十七岁的男孩也没能放过。有人写信给校长说:‘那个女人道德败
坏,不适合当教师。’”布兰奇的放荡成为洛雷尔的丑闻,当地居民
剥夺了她的房产,并将她驱逐出城,叫她“永远不要再回来”。

  在《欲望号街车》开场时,布兰奇来到新奥尔良,准备投奔妹妹
斯苔拉。斯苔拉的丈夫斯坦利·卡瓦尔斯基是个年轻英俊但又粗俗野
蛮的波兰裔蓝领工人。他与布兰奇相遇的第一刻起,两人就因性格、
教养和志趣的不同而陷入持续的矛盾与对抗。布兰奇藐视斯坦利的卑
微出身和粗俗举止,甚至怂恿妹妹离家出走,“不要再和那些粗人混
在一起”。斯坦利对布兰奇的搔首弄姿无动于衷,更无心摆出丝毫绅
士风度或骑士风范来迎合她的虚荣心。单身汉邻居米契对布兰奇产生
了好感,使布兰奇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但斯坦利故意对外抖露了
她以往的风流韵事,使米契心灰意懒。失去米契的布兰奇失魂落魄。
斯坦利雪上加霜,当确信布兰奇已经一文不名时,他买了张单程车票,
要将她赶回恐怖的洛雷尔。布兰奇终于走向了全面的精神崩溃。在全
剧结束时,布兰奇因声称斯坦利对她曾经施暴而被送入了疯人院。

  艾利亚·卡赞将《欲望号街车》搬上了银幕,由威廉斯自己改编
剧本。饰演布兰奇的费雯丽当时正经历了事业和婚姻的双重挫折,已
经呈现出精神不稳的初期症状。人生的失意使她能够将自身充分融入
布兰奇这位香消玉陨但仍然缅怀青春的半老徐娘形象中,把“我要的
不是现实,是魔幻”的幻想与矛盾心理刻划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树立了电影表演艺术的典范。(注一)

  当时的电影法规明文禁止任何有关同性恋的表达,而五十年代初
横行的麦卡锡主义也使人们谈“同”色变,因此在电影《欲望号街
车》中,只是简单地提到格雷因多愁善感和性格脆弱而自杀,但卡赞
后来回忆说:“即使电影法规在前一天晚上得到了修改,同性恋可以
受到表达的话,我也不会将它放回剧中……我宁愿描写残疾或者脆弱,
也不想在影片中触及变态。”然而,由马龙·白兰度扮演的斯坦利身
着紧身的牛仔裤,白色汗衫显出鼓凸的肌肉,被卡赞为“一颗行走的
大阴茎”。《欲望号街车》不仅奠定了白兰度在五十年代的性感偶像
地位,而且他在剧中的那身简单装束也成为同性恋者几十年来的标准
性感打扮。英国著名同性恋导演德雷克·贾曼后来说:“现代同性恋
者是由田纳西·威廉斯发明的。白兰度穿上蓝牛仔裤、白汗衫和运动
鞋,披着皮外衣。一看到这样的人,你就知道他还没有找到固定的伙
伴。”

  在当年,威廉斯曾与一位名叫弗兰克·梅罗的海军退伍士兵在罗
得岛的普罗文斯顿有过热烈的一夜情。威廉斯曾在以下诗歌中描述一
夜风流的感觉。

    如果你和那人从未谋面,
    那么初欢之后,
    他经常会说,
    谈谈你的情况吧,我很想了解你,你经历过何种风雨?
    在那个片刻,你以为他们真的对你很在乎。

    看他显得如此真诚,你点起了烟,
    娓娓道起自己的经历。
    你俩懒懒地躺在一起,
    象一对被厌倦的小孩随便扔在床上的布娃娃。

    你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或者按自己的心向
    道出一些你认为即使别人知道也无关紧要的经历,
    而他总会附和着说,噢,噢,噢,噢,
    直到这声附和渐渐弱成一声呼吸。

    当然,也会有打断的时候,
    有时服务员会送来一碗正在融化的冰,
    有时你或他会去盥洗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裸体,
    然后回到床上,但还没有来得及等你续说经历,
    他往往就迫不及待地谈起了自己,好象这一切已事先安排好。

    听着他的故事,你会应和着说,噢,噢,噢,噢,
    每一次你的反应渐渐变弱,
    直到剩下一片轻微的叹息,
    就好象电梯走到了顶层,
    发出最后一声吱叫后,
    陷入了沉默。

    于是一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人嘴里刁着烟,也慢慢地昏睡过去。
    这就是人们在旅馆里昏昏而死的一切。

  次年,两人在纽约再次相遇时,决定确立关系。当时25岁的梅
罗是意大利人后裔,比威廉斯小11岁,外表英俊健壮,感情细腻丰
富。作家克里斯托福·伊舍伍德曾说:“每个见过梅乐的人都会说,
他实在是个出色的家伙,简直太好了。”女演员摩琳·斯坦波尔顿是
威廉斯多年的好朋友,她曾说:“人人都喜欢弗兰克·梅乐……他深
爱着威廉斯,并处处保护着他。”威廉斯的弟弟达金曾回忆说:“除
了互愉的性爱以外,他们之间确实有着深切的关爱,而且两人在生活
的各个方面都非常互补,甚至超出了一般男女夫妇所有的默契。与威
廉斯以往同居过的恋人不同,梅乐的性格非常稳定,他能够胜任日常
生活的各项责任,而威廉斯在这些方面则非常欠缺。梅乐负责开车,
烧饭做菜,寄运东西,上街购物,使威廉斯能够全力投入写作。”

  虽然威廉斯一直向母亲隐瞒着自己的性倾向,但对外公无话不谈。
九旬高龄的外公虽然曾经是个牧师,却坦然接受了威廉斯的个人生活
方式,并为他能够找到象梅乐这样的贴心伴侣而感到欣慰。老人倾家
荡产后(威廉斯曾告诉同性恋作家兼好友戈尔·维多尔,老人因同性
恋而受到敲诈),搬入了他俩的居所,梅乐为他提供了悉心的照顾,
弟弟达金看到这一切,深受感动,他说:“弗兰克对外公也这么好,
真是个非常难得的男人。”

  梅乐将地中海的热情带进了威廉斯的生活。威廉斯跟随梅乐访问
了意大利。他于1951年完成的剧本《玫瑰纹身》,就是“献给弗
兰克,以感谢他带给我的西西里阳光”。

  继1952年的《夏天与烟雾》后,威廉斯于1955年推出了
又一部力作《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该剧获得纽约戏剧家协会奖和普
利策奖。

  《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讲述了一对兄弟对种植园继承权的争夺战。
种植园最先属于一对同性伴侣杰克·斯特罗和彼得·奥切洛,这对同
性伴侣收养了后来成为“大爸爸”的波利特,并将种植园传给了他
(此处暗示波利特曾与两位主人有过同性关系,见注二)。后来,大
爸爸让次子布里克及其妻子麦琪居住在种植园里。布里克曾是一名橄
榄球运动员,与队友斯基普情同手足,以致于家人都对他们的关系有
所猜疑。少女麦琪敏感地察觉到斯基普对布里克怀有爱意,于是好心
地试图劝他向布里克表白。斯基普断然否认自己的同性情感,反而说
服麦琪与他发生关系,以证明自己的“正常”。布里克得知这一切后,
与斯基普一刀两断,并与麦琪结了婚。斯基普伤心欲绝,靠酒精来麻
痹自己,在几次呼唤布里克而得不到回音后,终于因酗酒过度而告别
人世。布里克追悔莫及,陷入深深的自责,因为他也一直对斯基普怀
有爱恋,但道德的约束使他把情感强压心底。

  《热铁皮屋顶上的猫》开场时,布里克终日嗜酒如命,并因此在
车祸中伤了右腿。麦琪试图让布里克振作起来,但布里克将斯基普的
死遣怒于她,因此始终对她冷嘲热讽,并且拒绝与她同床。长子古伯
和妻子梅乘机而入,试图说服大爸爸,将布里克夫妇赶出种植园。然
而,大爸爸似乎心知布里克的烦恼,对他深表理解和同情,执意将种
植园留给他与麦琪。

  1958年,《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被改编成电影,由保罗·纽
曼和伊丽莎白·泰勒主演,获得巨大成功,但威廉斯抱怨电影“阉割”
了他的原作。原作无意渲染布里克与麦琪的最终和好,并暗示怀有同
性恋情感的布里克最终继承了原先就属于同性伴侣杰克和彼得的种植
园,而异性恋的古伯和梅所标榜的传统与正常则是腐朽、冷酷与窒息
的象征。影片淡化了布里克和斯基普之间的感情纠纷,从而使斯基普
这个幽灵人物显得模糊不清。同性恋在当时仍然是个鲜为人知的禁忌
话题,难怪布里克、斯基普与麦琪之间的三角恩怨,令很多电影观众
感到大惑不解。

  1955年,深受威廉斯爱戴的外公去世。与此同时,他与梅乐
的感情生活也出现了波折。虽然梅乐对威廉斯一往情深,在朋友中也
是有口皆碑,但威廉斯却难以对他保持感情上的忠实,总是走马灯似
地寻觅新欢,有时甚至一连几个月外出不归,两人因此经常发生口角。
一连串的打击使威廉斯情绪低落,使他再次开始酗酒。在此期间,情
绪不稳的他接受了定期的心理咨询,并试图改变自己的同性恋倾向。
在酒精与烦躁情绪的支配下,他创作了最令人震惊也最富有争议的独
幕剧《夏天的突变》,该剧在百老汇连续上演了200场。

  在《夏天的突变》中,威廉斯将同性恋主题作了突破性尝试。该
剧围绕着从未出场的主人公塞巴斯蒂安·凡内波尔的私生活之谜而展
开。塞巴斯蒂安是一名四十出头的养尊处优的富家弟子,他唯一的作
为就是每年创作一首诗,由母亲瓦尔勒黛出资发表。据瓦尔勒黛回忆
说:“我非常喜爱塞巴斯蒂安……他的朋友们总是衣着漂亮,而且非
常爱好艺术。”表妹凯瑟琳是个美丽外向的少女,塞巴斯蒂安利用她
去引诱一些漂亮青年到家,然后伺机与其中一些人发生关系。有一年
夏天,他与瓦尔勒黛和凯瑟琳一同出游加勒比海。当他们在墨西哥停
留时,塞巴斯蒂安因拒绝向一些街头少年施舍而被后者穷赶至一条街
巷。这些曾经为他提供过“服务”的少年将他打死后,啃食了尸体。
凯瑟琳目睹表哥被害的惨象,导致神经错乱。

  然而,凯瑟琳无法对塞巴斯蒂安的死亡真相保持缄默,她因此被
送入了疯人院。瓦尔勒黛深怕家丑外扬,请来了精神病医生,以资助
他的研究为条件,要求他给凯瑟琳做脑叶切除手术,以“把那个骇人
的故事从她的脑中除掉”。《夏天的突变》就是以凯瑟琳对塞巴斯蒂
安的死因的叙述贯穿全剧。

  威廉斯在文学生涯的初期曾说:“我的作品只有一个主题,那就
是社会如何迫使那些心智敏感而又不想循规蹈矩的人走向毁灭。”布
兰奇和塞巴斯蒂安都是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而受到唾弃的“背德者”。
然而,堕落女人布兰奇·杜布娃的名字在法文里意为“白色的树林”,
象征着纯洁。《夏天的突变》中的塞巴斯蒂安则直接取自基督教历史
中的圣人塞巴斯蒂安,是圣洁的化身。传说中的美男子圣塞巴斯蒂安
是公元四世纪罗马帝国的弓箭队长,由于挺身保护两位基督徒免受罗
马士兵的残害,迪奥克勒辛国王下命令将他绑上了刑柱。他虽然幸存
于乱箭的扫射,但马上被鞭打至死。圣塞巴斯第安受难的形象历来是
同性恋性感的著名象征(注三)。威廉斯在《夏天的突变》中暗示,
同性恋者塞巴斯蒂安的遇害,与其说是咎由自取,不如说是人物半自
觉性的殉节。

  1958年,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将《夏天的突变》搬上了银幕,
由戈尔·维多尔改编剧本,并聘请了伊丽莎白·泰勒、凯瑟琳·赫本
和蒙哥马利·克利夫特(本人为同性恋者)担任主要角色。当时的电
影法规有所放松,同性恋议题受到了解禁。《夏天的突变》藉着大明
星领衔的威力,首次将同性恋公开地推上了美国银幕。

  1959年,威廉斯的新作《甜蜜的青春鸟》被搬上舞台。该剧
描写了英俊青年忏斯在与当地名门少女海文丽发生性关系时,将性病
传给了她,致使海文丽被迫切除了子宫。忏斯在惊慌之下,逃之夭夭,
去大城市当了舞男。多年后,他成了一位风华尽逝的过时女影星的情
夫,两人一同回到故乡探望。海文丽的父亲得知忏斯的到来,派人将
他阉割。在剧终,忏斯感觉自己的青春和男子气概已经丧失殆尽,于
是自愿接受了宫刑。

  《甜蜜的青春鸟》的情节并没有触及到同性恋,但和威廉斯的绝
大多数作品一样,性感对象再次投向男性,而非女性,充分表露了作
家在潜意识里对男性的渴望┄┄这也是很多男同性恋作家的写作特征
之一。

  1961年,威廉斯完成了他最后的杰作《伊瓜那之夜》,描写
一位嗜酒如名的放荡牧师如何走完人生的最后旅程。该剧使威廉斯再
次获得纽约戏剧家协会奖。

  1963年,梅乐因患肺癌去世,威廉斯顿觉失去了精神支柱,
陷入彻底的崩溃。自那以后,他感觉到写作的难度越来越大,不得不
依靠毒品和酒精来获取灵感,寻求解脱。

  六十年代是美国社会变革的重要时期,艺术表达形式也发生了相
应的巨变,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与风格受到了严重挑战,为新奇而追
求新奇成为一种时髦。威廉斯试图使自己的作品也保持与时代同步,
但已无法再现往日雄风。虽然当时威廉斯已经有十几部作品被改编成
电影,而且他在美国戏剧界的地位亦不可动摇,但一直创作是他生命
的原动力。然而,他十分在乎舆论和评论,任何批评都会使他陷入消
沉,他时刻感到自己面临着创作的绝境,以至狂想连篇。弟弟达金于
1969年将他送入了精神病院。威廉斯出院后,与达金一刀两断,
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病,更不需要任何治疗。

  在五十年代初期,《时代》周刊的一位保守派文艺评论家因不满
威廉斯对“背德者”深带同情的透彻刻划,指责他的戏剧为“充满恶
臭的沼泽”,并挑明了威廉斯的同性恋身份。威廉斯的同性恋身份虽
然在演艺圈内众所周知,但他在公开场合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七十年代初期,同性恋权益运动在美国蓬勃兴起,一些朋友要求威廉
斯站出来,为自己的族群仗言。威廉斯欣然响应,成为美国最大的同
性恋组织“人权运动”的创始人之一。

  同性恋权益运动的发展也使威廉斯在描写同性恋时,开始显示出
积极的基调。他在七十年代创作的《直爽老人》中,刻划了一位同性
恋画家和一位同性恋作家。这两位人物摆脱了以往同类人物羞愧自责
的悲观,开始诚实地拥抱生活,体验人生。

  1975年,威廉斯发表了《回忆录》。他并没有在书中阔谈自
己的文学成就,而是卸下全部遮掩,一览无遗地道出了一生中的同性
恋生活经历。这番自我亮相令评论家纷纷跌破了眼镜。读者们大感惊
骇之际,对他戏剧作品中的某些疑团顿感释然。

  布兰奇·杜布娃在《欲望号街车》中曾说:“我喜欢黑暗,黑暗
令我感到安慰……我从来不说出真相,我只说那些人们想听的所谓真
相。”这席话是布兰奇沉沦人生的心声,同时也是同性恋者心情的确
切写照。几十年来,一些同性恋观众声称威廉斯塑造的布兰奇其实是
一个穿着女装的男同性恋者,威廉斯虽然不同意这种看法,但他于
1977年接受同性恋杂志《声音》的采访时,却道出了自己创作时
的心理状况:“每个人内心都有着男女两种性别。作家可以从一个性
别出发,塑造一名男人,或者从另外一个性别出发,塑造一个女人。
对我来说,由于我来自南方,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用南方女人富有
诗意的表达方式,更令我得心应手。”

  晚年的威廉斯无疑是全美最受暴光的同性恋者之一。知名度使他
身边不乏俊男围绕,但这些人大多只是为了利用他的名望使自己挤身
于演艺界。1977年,他对一位拒绝与他发生关系的青年说:“我
已经老朽了,但你能够给予我快乐……你也等着年老发白的那一天的
到来吧。”布兰奇·杜布娃对于威廉斯来说,已经不再仅是停留在笔
下的一个艺术形象而已。

  1982年,威廉斯以他和梅乐的爱情关系为原型,创作了最后
的剧作《有些迷茫,有些清爽》。该剧被一些评论家认为是他后期创
作的最佳作品。

  1983年,威廉斯的尸体在纽约丽榭饭店的套房被发现。他试
图用药瓶盖来盛两粒安眠药,但瓶盖不小心掉入了喉腔,使他梗噎而
死。无独有偶,在《欲望号街车》中,布兰奇·杜布娃就是在丽榭街
走完了人生之旅。

  田纳西·威廉斯是美国唯一能够与尤金·奥尼尔并称的杰出戏剧
家。在长达四十年的文学生涯中,他总共创作了二十多部话剧,二十
多部独幕剧,两部长篇小说,两本诗集和一定数量的短篇小说。除了
上述提到的各项文学奖项以外,他于1952年成为美国文理学院院
士,并于1969年获得学院的金质奖章,1973年获得圣约翰百
年勋章,1979年获得代表文化界最高荣誉的肯尼迪荣誉勋章。

  威廉斯的敏锐笔触伸入至“背德者”的心灵深处,道出了他/她
们在抗争强大的社会压迫时所感受到的无助与辛酸。这些作品迫使人
们扯下道德主义的伪善面罩,检讨主流人群所奉行的伦理和道德信条
如何摧残包括同性恋者在内的弱势成员。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曾经
说过:“如果灵魂被赶往了黑暗,罪恶就会滋生。然而,有罪的并不
是犯恶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正是在这方面,威廉斯的作品启
发着人们的深刻思考。

注一:《欲望号街车》曾被三次改编成电影,其中以1951年由费
雯丽和白兰度主演的黑白片最为经典,但当时审查制度不允许表达同
性恋。1984年和1995年的两次再改编,更加忠实于威廉斯的
舞台原作。另外,《欲望号街车》的同性恋版也曾被搬上舞台,剧中
的布兰奇为一名男同性恋者。

注二:威廉斯的短篇小说《快乐里约剧院之谜》曾有类似的情节:制
表匠克罗格收养了年青的墨西哥非法移民保罗。两人保持了多年的性
关系,克罗格死前将表店传给了保罗。

注三:英国同性恋导演德里克·贾曼曾于1976年将圣塞巴斯蒂安
的故事改编成电影《塞巴斯蒂安》。剧中的圣塞巴斯蒂安因坚持基督
教信仰,拒绝为迪奥克勒辛国王提供床第之欢而被迫害致死。二十世
纪的九十年代,圣塞巴斯蒂安被广泛地称为同性爱情的象征人物。在
与艾滋病的抗争中,他也被看成是愈合创伤的象征。

注:本文涉及到的英文作品与姓名原名如下:	
  《开罗,上海,孟买》Cairo, Shanghai,Bombay
  《蓝孩子的田野》The Field of Blue Children
  《美国蓝调:五部短剧》American Blues: Five Short Playes
  《天使之战》Battle of Angels
  《来访的绅士》The Gentleman Caller
  《玻璃动物园》The Glass Menagerie
  《欲望号街车》A Streetcar Named Desire
  《玫瑰纹身》The Rose Tatoo
  《夏天与烟雾》Summer and Smoke
  《热铁皮屋顶上的猫》Cat on a Hot Tin Roof
  《夏天的突变》Suddenly Last Summer
  《甜蜜的青春鸟》The Sweet Bird of Youth
  《伊瓜那之夜》The Night of the Iguana
  《回忆录》Memoirs
  《直爽老人》Vieux Carr?
  《快乐里约剧院之谜》The Mysterieis of the Joy Rio
  《有些迷茫,有些清爽》Something Cloudy, Something Clear
  田纳西·威廉斯 Tennessee Williams
  托马斯·拉尼尔·威廉斯 Thomas Lanier Williams
  卡尔森·麦克卡拉Carson McCullers
  阿瑟·米勒 Arthur Miller
  艾利亚·卡赞 Elia Kazan
  莫莉·戴·撒切尔 Molly Day Thacher
  奥黛丽·伍德 Audrey Wood
  弗兰克·梅罗 Frank Merlo
  克里斯托福·伊舍伍德 Christopher Isherwood
  戈尔·维多尔 Gore Vidal
  迪奥克勒辛 Diocletian
  圣塞巴斯蒂安 Saint Sebastian
  德里克·贾曼 Derek Jarman
  尤金·奥尼尔 Eugene O'Ne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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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坛纵横】

◆        美国电视中同性恋角色增多

  今年秋季,美国四家主要电视台里播出的电视连续剧和情景喜剧
中,将总共出现17名同性恋角色,超过其他少数民族如黑人、亚裔
和拉丁美洲裔角色的总和,标志著同性恋角色在电视节目中的重大
突破。

  前年夏天,美国广播公司播出的《爱伦爱说笑》中,女主角爱伦
·德约内尔公开亮相,成为第一位大众电视节目中的同性恋主角。虽
然该剧获得了电视艾美奖的最佳编剧奖,但亮相除了在当时引起轰动
外,并没有能够继续吸引观众。在收视急剧下跌、广告商纷纷撤出资
助后,电视台不得不停止制作该节目。(《爱伦爱说笑》的告别集于
去年再次获得最佳编剧奖)。

  有人称《爱伦爱说笑》的停播只是一个小挫折,而今秋同性恋角
色在各大电视台节目中的全面铺开则标志着同性恋者民权运动在电视
上取得的巨大成功。为什么在一两年之间,就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呢?社会的进步使同性恋者受到了更大的宽容。ABC即将推出的
《长大吧》中,就有一名同性恋人物考虑离婚,以求过上诚实的同性
恋生活。该节目的制作人阿兰·波尔说:“我访谈过的许多作者说,
他们的妹妹是同性恋,他们的叔父是同性恋,他们大学里最好的同学
刚刚亮相。同性恋者可谓无处不在。”除此之外,同性恋者出现在人
物众多的节目中,已经成为一种时髦的象征。

  但也有些人索性直接了当地说:电视里出现同性恋者,是因为电
视台里有同性恋者。此话非假。与黑人、亚裔和拉丁美洲裔不同,同
性恋者已经全面融入了美国娱乐界的权力结构。就象犹太人历来占据
了从最高层的董事总裁到最基本的制作人员职位一样,同性恋者现在
也显示了同样的实力。好莱坞的贸易期刊Variety中,现在已
经开始刊登演艺界同性恋伴侣生养孩子的消息。

  唐·鲁斯是洛杉矶的一名电视和电影剧本作者,他说:“如果你
既是名犹太人,又是个同性恋者,那么你就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进入
演艺界。如果你是个黑人,同时是个新教徒,那简直是糟糕透顶……
演艺界是否有个同性恋黑手党?老实说,在这一行业,同性恋者的比
例确实大大超过了他们在人口中的比例。”福克斯电视台即将播出的
系列节目《行动》就是一部描写演艺界的黑色喜剧,该剧将一名电影
公司的高层人员刻划为同性恋者,这在很多内行人士看来,并不出奇。

  与此同时,大公司现在也越来越乐于让产品广告插入包括同性恋
角色的节目中。保罗·舒尔曼是纽约舒尔曼/阿德方瑟广告公司的总
裁,客户中几乎包括了美国所有知名公司。他说:“人们对于同性恋
角色已经习以为常,几年前这方面的禁忌现在已经不再成什么问题。”

  今年春季,在广受青少年欢迎的《道森之溪》中,出现了一名同
性恋青少年的角色。与此同时,《幸福》的女主角打算与她的同性恋
上司结婚,使后者能够顺利拿到美国绿卡。此后不久,NBC推出了
重磅节目《威尔与格蕾丝》,一炮打红。在该节目的四位主角人物中,
男主角威尔和他的好友杰克都是同性恋角色。

  除了角色数量的增多之外,电视中所反映的同性恋人物也更接近
于现实生活。二十五年前,《同一家庭》中就出现过同性恋者,但故
事仅仅停留在表明他们的性倾向而已,并没有触及到他们的生活。八
十年代红极一时的《王朝》中,斯蒂芬·卡林顿为自己的性倾向而挣
扎,但情景喜剧《朋友们》在几年前开播时中,男主角罗斯的妻子正
考虑离婚,以便与女友共同生活。

  同性恋角色的增多也使一些保守组织深感不快。美国家庭协会是
全国最大的基督教游说组织之一,他们曾写信给美国电视协会,要求
各大电视台对节目中的同性恋内容严加审查,但该组织的副总裁提姆
·威尔德曼承认,这种抗议无济于事。 

  经济因素也许是同性恋角色增多的原因之一。至今出现的同性恋
角色大多是年轻漂亮的白领白种人,旨在吸引18岁至34岁的观众。
就此而言,与其说是同性恋者民权的进步,不如说这是电视台把同性
恋角色当作是盈利的捷径之一,而这种捷径不仅仅体现在电视节目里。
最近,航空公司、啤酒公司和软件公司纷纷推出了针对同性恋市场的
广告。

  虽然目前的市场调查表明,同性恋者的平均教育程度和平均收入
高于异性恋者,但也有的行家指出,同性恋者并不是一个显尔易见的
人群,其社会经济条件也很难一概而论,比如说大多数生活在农村的
同性恋者往往受到忽视。

  但同性恋工作人员说,同性恋角色的最先出现并非出于经济原因。
美国同性恋者反诬蔑联盟的媒体负责人斯考特·索二明说:“这一行
业中的同性恋者意识到:如果我不把同性恋者搬上屏幕,那就不要期
望别人这么做。”而电视中缺少黑人等少数民族角色的原因就在于他
们还没有充分融入演艺行业中。

  同性恋角色的出现和增多,令人回想起三十年前,工作妇女形象
的出现和增多,但如果节目的内容过于狭窄,就会影响收视率。比如
说,最受黑人观众欢迎的《斯蒂芬·哈维节目》在拉丁美洲裔观众的
喜爱名单中被列为第69位,在白人观众的名单中列为第127位。
 
  另外一个潜在问题时,目前同性恋角色受欢迎的状况将可能引起
各电视台的纷纷炒作,从而影响节目质量,使同性恋形象只得到片面
的反映。《朋友们》的制作人和作者之一大卫·克莱恩说:“同性恋
并不是我写作的唯一内容,我同时是个犹太人,父母还离过婚。”

  另一个显著的缺陷时,同性恋人物的情爱生活在电视上仍然是一
片“盲区”。1990年,《三十出头》第一次播放了两名男子躺在
一张床上,结果电视台损失了一百万元的广告收入。在当红的《威尔
与格蕾丝》中,威尔的感情生活至今仍然是一片空白,从未见他与哪
位男士约会相好,同性间的接吻镜头自然也没能出现。

  鲁斯对此深有感慨地说:“在大众电视台上看到两男相爱,这个
日子也许永远不会到来。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只是这么一个信息:同性
恋者并不是什么危险,我们必须好好对待他们,就象好好对待残疾人
一样。”

(节译自《洛杉矶时报》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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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知行动】

◆       《天空》第二期(1999年8月)

【本期特稿】张越访谈  
【情感驿站】理想爱人同志(女友不必有长发) .
      我爱王青
      逝
      暖春
      同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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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知】  关于女性间同性恋爱的十个问题
            同志反攻之"十大武器"(连载)
【艺坛纵横】台湾男女同志纪录片携手上映

  其它栏目包括留言板、简讯、征友、和彩虹桥,全部内容请看
http://jiankang.homepage.com/jkwz/sky.html。

◆      声援同情同性恋者的天主教神职人员

  梵蒂冈教廷禁止神职人员为同志社群主持礼仪及服务!

  梵蒂冈教廷勒令两名走在同志基督信仰前线的神职人员Sister 
Jeannine Gramick 和 Father Robert Nugent停止并解散他们的同志
堂区(详见《桃红满天下》第50期《梵帝冈禁止神职人员宣扬同性
恋》),理由是他们在同志议题上的立场错乱,至目前为止,教皇虽
未在性取向上运用其不能错权定下底线,但观乎这个手令是经其签字
批准来看,大公教会官方仍视同性性行为为罪,而同性相爱则被当作
为本质上的错乱。这个立场在数年前翻新的《天主教教理》中都有指
明。

  但在我们而言,大公教会下的基督徒,起码香港教区的,都惯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和做“星期天教友”,加上堂区最少都有上
千教友,神职人员及教会的行政机器都不可能有空对每人性取向过问,
所以,同志基督徒的基本空间还是存在的。

  但问题是同志基督徒的生活空间可不能只满足于此!我们还需要
更多元化的祈祷、默想、共融、灵修、礼仪、查经,神学空间!难得
有神职人员愿和同志站在同一阵线上,我们必须在他们被教会机器意
图打入冷宫时给他们扶一把,帮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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